”
沈母沉默了一會兒,“你二叔是這樣的人。”
沈潯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沈母,“那你呢?”
“我男孩女孩都喜歡。”沈母說,“但你現在還沒女朋友,這事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怎麼又聊到女朋友?
沈潯蹙眉把話題轉移開了,“可是媽,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會有人有這種封建的思想?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沈母沉思片刻,“有些觀點確實不必茍同,所以你看我在飯桌上,我附和過他們了嗎,從來沒有吧,但是我們也沒必要反駁,過年吵起來不合適,而且我們也說不過他們的。”
“人總是會有一些堅信不疑的觀點,并且從來就沒想過去改變,”沈母舉了個例子,“就比如我現在讓你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你會愿意嗎——”
沈潯毫不猶豫地說:“不會。”
“是吧。”
沈母忽然嘆了一口氣,“雖然說,人可以選擇性的合群,但是人也總有一些斬不斷的聯系,比如血緣,如果不想和某些斬不斷聯系的人合群的時候,就沉默吧。”
沈潯怔怔地垂下眼簾。
所以他才會習慣性地一直沉默嗎?
沈母見沈潯手里的餃子皮都包完了,又拿了一沓放到沈潯面前,“快點包,別發呆,鍋蒸完餃子還等著用呢。”
沈潯哦了一聲,拿過一張餃子皮放到手心,用手指沾水順著邊緣抹上一圈,指尖又頓住了,“可是……”
“可是?”
沈潯抬起頭看向沈母,“可是一個人不能……永遠都在沉默吧。”
第六十七章 “新年快樂。”
沈母聞言愣了愣,正要說些什麼——
恰巧門外又響起敲門聲,原來家里又來了客人,她用自來水沖了把手,在圍裙上擦過幾下,喊上沈潯一起去接待。
于是沈潯把涌上咽喉的腹稿統統咽下去,變回往常沉默的模樣。
晚上,二叔來家里吃年夜飯,幾瓶白酒上桌,和沈泰安侃侃而談。
沈今歌穿著寬松的羽絨服,她正好坐在沈河旁邊,偶爾和沈河聊上幾句。
二叔家的大兒子都有小孩了,四五歲正是能說會道的年紀,飯桌上不知道誰起了個頭,幾位長輩起哄說要表演才藝。
小孩便大大方方地下了飯桌,開始唱兒歌。
唱的不錯,結束之后,沈潯跟著一起鼓掌。
本來以為這一環節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又不知道是誰,忽然提了沈河的名字,說讓沈河也表演一個,說是等會兒要拿紅包的人現在都要表演才藝。
沈潯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心想還好自己工作得早,沒人把他當成小孩看,不然要是這事發生在他身上,推脫顯得掃興,不推脫的話,以他五音不全的歌聲,唱完一曲,只會更掃興。
沈河從容上場,社牛的氣質盡顯無疑,唱了首受眾是年輕人的流行歌曲,下來的時候有親戚問歌曲的名字,他回答的聲音也很響亮,毫不露怯。
真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尷尬,沈潯還挺佩服他的。
沈潯的食量不大,沒吃多少就飽了,但是又不敢第一個下飯桌,怕被沈母說不禮貌,于是就只能靜靜地等,終于等到沈今歌和沈河放下筷子,他才跟在后面悄悄地離開。
后來嬸嬸帶著小孩出去放煙花,走之前還特意跑到沈潯說了一句。
一旁的小孩一聲不吭地拽著嬸嬸的手,努力往門外走,似乎一刻也等不及,沈潯見了覺得可愛,塞給小孩一顆水果糖,他早已過了看煙花的年紀,搖了搖手說不去了。
只留了喝得滿臉通紅的二叔,還在和沈泰安敘舊,他的聲音洪亮,說話時中氣十足,明明隔著一堵墻,沈潯也能聽得清楚。
其實挺吵的。
電視上春晚準時開始。
演到第一個小品的時候,沈母正好拿著一摞碗路過,瞥了一眼電視屏幕,又是老夫老妻吵架,眉毛已經不自覺地擰了起來,又瞄了一眼沈潯,“和你爸一個德行。”
沈潯也覺得無聊,他站起身,和沈母一起去收拾飯桌上的殘局。
還是找點事忙起來好。
可惜洗好了碗,沈潯又不知道該干什麼了,回到電視機前,看到沈河正帶著藍牙耳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來點去,偶爾交流幾聲,情緒激動時罵上幾句,應該是在沉浸式打游戲。
莫名想起沈河之前和他說的一句話,“你不玩游戲,你的人生會失去很多樂趣。”
失去就失去吧。
沈潯掏出了手機,微信里,孟遠岑上次發來消息是在兩個小時前,幾張照片,是各式各樣的美食,最后孟老師不忘畫個餅——
【等我徹底學明白了,回來做給你吃】
沈潯笑著調侃:是你自己想吃吧
這邊消息發出去,那邊孟遠岑沒有秒回,大概隔了二十多分鐘,才用語音和沈潯解釋,“我被拉去打撲克牌了,正好三缺一,剛剛不方便回消息。”
沈潯是邊看電視邊等消息的,掌心的手機剛一震動,就感覺到了,他將音量調到最小,然后把聽筒抵在耳邊聽,聽完之后立馬打字問:什麼玩法,必須要四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