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搬家的事情,變成了沈潯心里的一個疙瘩,“我本來以為這次案件結束能稍微緩一緩呢,結果我媽催我搬家,說是住在翡翠花園不安全,最近又要忙起來。”
“那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
孟遠岑便說:“沒事,我認識的人多,我幫你留意。”
沈潯就開始提要求,“我不想租太貴的,便宜的地方又離聿海分局太遠,上班不方便,我上次租房,找到現在這個地方,費了好大的勁,現在又要開始找房子,租賃合同十二月底就到期,也沒多少天了,想想就頭疼。”
孟遠岑開始蠢蠢欲動,“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合租?”
“啊?”沈潯表現得顯然是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你不是住在教師公寓嗎?住出去不會變得麻煩嗎?”
孟遠岑挑眉道:“你覺得我現在沒事就睡在翡翠花園,難道很方便?”
沈潯想了想,“也是哦。”
于是合租的事情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下來,因為月租平攤,價錢放寬,可供選擇的空間一下就變大許多,兩人商量出一個彼此都滿意的價格,然后就是網站、群聊、列表各種打聽。
不得不說孟老師的效率就是高,一周后他找到了一個地理位置優越、交通樞紐發達,并且離聿海分局更近的出租屋,已經聯系上了房東,因為沈潯沒空,所以他是一個人去看的房子,回去的路上給沈潯拍了一段很長的視頻。
果然沈潯也很滿意。
這晚,他們開始收拾東西,搬家不僅是體力活,而且十分地消磨時間。
甚至還會找到很多平時死活找不到的東西,比如沈潯在床頭柜下面發現了一只經沒電的黑色藍牙耳機,在衣柜最底層撿到了一張半年前掛失的銀行卡。
孟遠岑被沈潯分配去收拾書架。
知道沈潯很寶貝他的書籍,他把每本書放進收納箱的時候,都會特意擺放整齊,周圍用衣服墊著,免得書角在搬運的過程中磕磕碰碰被壓彎了,但是當孟遠岑看到一本書用報紙包了書殼時,還是忍不住好奇。
這是什麼書啊,寶貝成這樣?
書面和書脊上的書名被人民日報的印刷字體遮得嚴嚴實實,孟遠岑翻開第一頁,才知道這本書是《浮生六記》,很不巧,孟老師也看過。
只記得看過,但具體內容是什麼,已經忘了個干凈,孟遠岑飛速地翻過一遍,記憶因為視線捕捉到的只言片語復蘇了許多,翻到中間某一頁時,他忽然發現,書里似乎夾了什麼東西——
拿起來一瞧,孟老師樂了,捏著小票喊沈潯的名字,“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沈潯回過頭,定睛一瞧,太遠了沒瞧清,走進幾步,倒是看清了,但是沉默了。
孟遠岑笑著揶揄道:“你喜歡小票你怎麼不早說?你說了,我天天給你點外賣。”
沈潯啞然許久,“……別嘚瑟。”
孟遠岑還是笑,“我幫你夾回去了。”
沈潯又回到衣柜前疊衣服,“嗯。”
收拾到最上面一層,大概是因為里面的書很少被翻閱,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孟遠岑用手撣了撣,又用毛巾擦了一遍,才放進箱子里。
重復以上的動作,把所有的書都拿出來,本來以為大功告成的孟遠岑,忽然發現在貼著書柜內壁,有一本黑色筆記本,藏得還挺深。
筆記本的軟殼膨脹出一個弧度,大概是因為里面又夾了東西。
孟遠岑忍俊不禁,心說沈潯究竟是有多喜歡把東西夾在書里?
一邊想著一邊取出,擦拭灰塵,天地誠心,他本來并不打算看,只想趕快收拾完了事,但是可能因為筆記本里夾的東西太多,孟遠岑拿的時候,里面的照片自己掉了出來——
是一個男生穿著校服的背影,照片除了有些泛黃,平整清晰,沒有折痕。
孟老師忽然警覺起來,他福至心靈地將照片翻至背面,上面竟然寫了字——
“今天放學又碰見你了,未經允許拍了一張你的背影,想拿給你看,但是又不敢打擾你。”
字體飄逸,不拘一格,是沈潯的字跡。
孟遠岑瞇起眼睛,捏著照片走到沈潯面前“興師問罪”去了,“沈潯,這是什麼?”
沈潯只看了一秒就反應過來了,什麼都沒說,反而伸長胳膊開始搶孟遠岑手里的照片。
孟遠岑哪里會讓沈潯搶到,將手舉高了,又問道:“這是你初戀,對吧?”
沈潯抿了抿唇沒說話,踮著腳繼續搶照片,當然沒有成功,他最后放棄了,低著頭甕聲說:“……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你別看,怪尷尬的。”
這就是承認的意思了,孟遠岑哼了一聲,繼續咄咄逼人,“忘了?那你為什麼還留著這些照片?別是余情未了吧?”
沈潯抓住孟遠岑的胳膊,低聲說:“我大學畢業之后,就住進這個房子里了,后來時間一長,我都忘記我當年還寫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別說把它扔掉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找到的……”
孟遠岑嗤了一聲,“書架最上層,藏這麼深,是不是你還挺寶貝它的?”
沈潯抿了抿唇,“我就是隨手一放,我要是真寶貝它我就不會讓你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