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梁硯對于其中的“暗流洶涌”一無所知,他太了解沈潯的性格,也不指望沈潯會向別人介紹他,“我叫梁硯,我是沈潯的死黨。”
孟遠岑聞聲抬眸看了梁硯一眼,視線淡淡地掃過去,再收回,“孟遠岑。”
梁硯:“你好。”
孟遠岑:“你好。”
余音緩緩消散,詭異的沉默再次復現。
白熾燈的光線在眼鏡的銀邊上滑過一圈,鏡片因為反光,襯的孟遠岑的眸色忽明忽滅,孟遠岑短暫的無聲無言,不知道在等什麼。
可能是因為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孟遠岑的視線最后從沈潯的眉眼處略過,“那我和遠檸先走了,我們還有事。”
沈潯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孟遠岑好像把最后兩個字咬的有點重——有事——和他當初在微信上拒絕孟遠岑時,一模一樣的說辭。
等他回過神來,孟遠岑早就已經沒入樓梯入口不見蹤影,只剩皮鞋鞋跟敲在瓷磚上的聲音,這次是越來越遠。
而他好像還是沒什麼出息,大腦萌生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要不還是回去坐電梯?
“這是……什麼?”忽然又聽到梁硯說。
沈潯尋聲望去,梁硯的掌心是一個紫色的絨球和一只粉色的小兔子,它們頂端被一個圓形的金屬鏈節扣在一起,鏈節的開口已經比鏈節本身還要粗。
“我剛剛從地上撿到的。”梁硯問,“這是不是剛剛那位孟小姐掉下來的?”
對視一眼,顯然都已經有了答案。
梁硯急忙沖向樓梯口,兩步臺階并作一步地往下竄,竄了兩樓有余才看到孟遠檸的背影,“孟小姐!”
兄妹倆正閑聊沒聽見,梁硯覺得孟小姐的指向性不強,于是又喊道:“孟遠檸!”
樓梯轉角處,孟遠檸總算回過頭來,“嗯?梁硯?”
梁硯因為跑的快,說話還有些喘,他舉起手里的絨球和小兔子,“這個是……你的嗎?”
孟遠檸掏出手機一看,掛件掉的只剩一根光禿禿的鏈條,還真是她的,“是我的,謝謝你。”
看到她和梁硯之前還剩好一段距離,孟遠檸便說:“你直接扔給我吧,我接得住。”
梁硯卻沒有依言照做,反而又走過這十幾級臺階,將絨球和小兔子親手塞進孟遠檸的掌心。
“謝謝,”孟遠檸有些懵,想想又忍不住笑道,“怎麼不直接扔給我?”
梁硯:“如果我沒扔好,你接不到,還要去撿,反而更麻煩。”
沈潯這時候也追過來了,他和梁硯一起,向孟家兄妹二人再次道了別。
樓梯已經走過一大半,怎麼也不可能再折回去坐電梯,沈潯干脆加快步伐,帶領梁硯,嘗試主動拉開和孟遠岑的距離。
路上,梁硯看了一眼手機,“我看現在還早,要不咱們再逛逛唄。”
沈潯低聲婉拒,“好好休息吧,別折騰了,我也要回家了。”
梁硯不以為意,“小事兒,雖說這里離你家那邊還挺遠的,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酒店擠擠睡啊。”
沈潯:“……不了還是。”
他根本不敢回頭看,便不知道孟遠岑和自己之間的距離,樓梯間這邊東西少人也少,回音又很大,沈潯心道,孟遠岑不會聽見吧?
.
停車場。
孟遠檸拉開車門鉆進去,孟遠岑已經坐在駕駛位上,門才合起來,孟遠檸就忍不住扭頭問:“所以是怎麼回事啊,你和沈潯?”
孟遠岑沒說話。
孟遠檸繼續問:“不是,我怎麼有些看不懂了?所以是你請沈潯看電影,然后他拒絕了你,轉頭又和別人來看電影?于是你們在電影院撞上?”
孟遠岑答非所問,“你系安全帶了嗎?沒系趕快系上。”
孟遠檸一邊從右肩上方抽出安全帶,一邊問:“所以我剛剛說的對嗎?”
孟遠岑抿了抿唇,這次他勉強給出回復,“不知道。”
孟遠檸有些著急,“怎麼能不知道,這可是咱們未來的嫂子啊。”
孟遠岑熟練地打著方向盤,車輛平穩地開向公路,他故意沉默了一會兒,結果身旁的孟遠檸還在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只好解釋道:“往壞了想,沈潯不想和我出來看電影,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但是不小心被我撞見,往好了想,他可能先答應別人了,所以有個先來后到,只能拒絕我。”
孟遠檸忙說:“肯定是后者。”
孟遠岑又不回應。
“但是……”孟遠檸忽然想起來什麼,“我還有一點不明白。”
“我能肯定,他剛剛有朝我們這邊看,而且我還和他對視了不止一眼,只是我那時候不知道他是誰,還在疑惑他為什麼要盯著我們看。”
孟遠岑抿了抿唇,“你想表達什麼?”
“我就是想說,他應該看到你了,可是他為什麼沒有上來和你打招呼,還要繞道走?”孟遠檸回憶了一下,“而且我記得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并不遠,我覺得認錯人的可能性不大吧,除非他近視,你相信他認錯人的說辭嗎?”
孟遠岑:“他不近視。”
緊接著,孟遠檸想起樓梯間聽到的對話,“不過他和他那個朋友關系是真的鐵啊,都能說出睡一起這種話。”
聽的孟遠岑耐心終于消耗殆盡,直接懟回去,“你有這閑工夫給我做軍師,不如操心操心你的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