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砍倒了這棵樹，或者是傷害了它會怎樣？”奧利問。

地上的蛇很快又匯聚成字形，給了他一個答案——

會變成石像。

剛剛跟神樹進行過親密接觸的林恩呼吸一滯，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舌頭問：“我怎麼感覺不到我的舌頭了，是不是開始變成石像了？”

奧利連忙轉頭去看林恩，只見林恩的舌頭因為在樹皮上摩擦受了傷，冒著血鮮紅一片，完全沒有石化的跡象。

他又轉頭去看樹，然后發現林恩咬過的地方連個牙印都沒有。

事實證明雖然林恩發起瘋來雖然看起來嚇人，但是純粹屬于是豬猛撞上樹，樹沒事豬死了，是完全的自殘行為。

“你想多了，剛剛你根本沒有傷害到這棵樹。”奧利松了口氣，看著他還在流血的嘴無奈道：“應該是它傷害了你才對。”

旁邊的黑蛇附和著一齊點頭，有條蛇從旁邊的野草叢里卷下一株野草送到了林恩的面前，吐了吐蛇信后又慢慢退開。

“這應該是讓你把這個葉子敷在舌頭上的意思。”巨人推測翻譯道。

林恩彎腰將葉子撿起來，對著黑蛇們道了一聲謝，隨即問：“你們知道怎麼讓這棵樹長出葉子來嗎？”

黑蛇搖頭。

林恩：“那你們知道不是英雄也能拿到神樹葉子的辦法嗎？”

黑蛇繼續搖頭。

林恩：“那你們知道什麼呢？”

黑蛇還是搖頭。

蛇蛇什麼都不懂，蛇蛇只是美杜莎留在這里看護神樹的園丁。

接連三個否定的回答，讓林恩的期待就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巨大的落差讓原本激動的心現在安靜得像一潭死水，他感覺到身體一會輕一會重，腦袋發空什麼都思考不了。

手里的藥草葉子扯下來放進嘴里機械一樣嚼碎，苦澀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最后堆積在舌頭的傷口上。

又疼又酸叫人難說出口。

痛苦，實在是痛苦。

奧利垂眼看著林恩不斷抬手擦干眼角的淚，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能做到安慰，只能伸出手幫忙擦掉他嘴角的血跡。

會好的三個字在嘴角打轉，但說出口也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殘忍。

人的悲歡并不相通，這邊兩個人陷入或許沒有明天的emo，而巨人還在旁邊問黑蛇：“以后我們還能來這里嗎？”

黑蛇連連點頭，表示只要他們愿意幫忙澆水，并且不傷害這棵神樹，隨時都可以來，想在這里待多久都可以，它們很樂意指路。

巨人點點頭，看向被憂傷環繞的兩個人說：“走吧，一直待在這里也想不出辦法，你總不能去吃著棵樹扎根的土吧？”

話音一落，還在痛苦之中林恩精神一震，的眼神就不自覺飄向了地面，奧利聽見他輕輕說：“萬一呢？”

“你會死得更快。”奧利連忙制止，“你也不想明天就死吧？”

兩個人對視幾秒，眼神掙扎拉扯，最后林恩嘆了口氣點頭道：“還是多活兩天吧。”

“那就先回去。”奧利將他抱起來跳上一邊巨人的手，對著巨人道：“尊敬的巨人感謝今天你的幫助，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

巨人站起來卻沒有著急走，而是轉身朝著黑蛇說：“我可以每天來幫你們澆一次水，但是你們得把蛻下來的蛇皮送給我。”

黑蛇們愣了一下，然后嘶嘶商量了一陣才看向巨人齊刷刷點頭表示同意，畢竟蛻下來的蛇皮也沒用，送給巨人也沒什麼。

雙方友善告別揮手再見。

等著走遠看不見黑蛇的影子之后，林恩坐在巨人手上發了好一陣呆，才從自己可能又活不成的沮喪中慢慢緩了過來。

算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會死，沒有必要太難過。

在心里反復重復這句話，調節好自己的心情之后，林恩摸了摸自己刺痛的嘴，倒抽了口冷氣后知后覺道：“啊！阿拉克涅給我們的網沒有用上。”

奧利也反應過來這個問題，他想了想道：“不過也沒有地方可以用上這張網，除非你要用來網蛇。”

林恩：……

他想了想一兜子黑蛇在網里鉆來鉆去，瞬間頭皮發麻，連忙又捏碎了兩片草藥葉子敷在自己的嘴角。

“阿拉克涅還給了你們它的網？”巨人驚訝開口，“它有這麼好嗎？”

林恩點頭：“它是一個很和善的……蜘蛛。”

巨人不服：“那為什麼它每次看見我就會繞道走，還會偷偷罵我是神的走狗，一個只會打鐵的蠢貨。”

“可能你是神那一派的，它看見你就煩。”林恩笑了笑。

一直觀察著林恩的奧利看著他勾起的嘴角并沒有松口氣，反倒是眉頭緊皺接過話題，看著巨人問：“你要它們的蛇皮干什麼？”

“美杜莎的蛇發皮是珍貴的材料，到時候可以縫在鎧甲上或者是做成劍柄的包裹。”雖然人在外，但是依舊心系自己的鍛造事業的巨人如是說。

“我還以為你是要用蛇皮做皮帶和包。”林恩一頓隨即想起了什麼道：“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做一個發帶試試看。”

神樹的葉子眼看是弄不到了，自己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