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個被打壞了的梅經娥也被抬走,不許留在宮中。
為了段奚,皇上徹底清空了后宮。
她們為段奚感到高興,若姬無憂像先皇那樣,肯定放心不下。
“以后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你們也可以入宮來尋我。”段奚道,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做主的。
盡管不舍,還是要分別,送走二人后,段奚回到明德殿,見姬無憂正在看折子,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出宮。
“等孤的身體徹底痊愈,便可出宮。”
“怎麼?不想讓她們走?”
段奚搖頭:“宮中雖富貴,到底不如外面自由。”
好不容易交到兩個朋友,段奚當然不想分開,但不能拖累別人。
“你喜歡宮外的生活?”姬無憂問。
段奚繼續搖頭:“對我來說在哪里都一樣,我不太喜歡出門,也不喜歡人多,更討厭分別。”
確切來說,段奚很難融入社會,只有跟相熟的人在一起才會好些,陳媛媛跟曹婕妤突然離開,他很不適應,過幾天就好了。
若是讓他跟她們一起離開,去適應新生活,段奚也不愿意,他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節奏,不想改變,不想讓安逸的生活變得捉摸不定。
之所以說不如宮外自由,是因為陳媛媛跟曹婕妤是這般想的,而不是他。
姬無憂緩慢的走到段奚身邊:“孤永遠都不會跟你分開。”
“嗯。”段奚點頭,微微一笑:“等皇上身體好了,咱們一起去芳園看她們。”
“好。”姬無憂握住段奚的手。
段奚扶著姬無憂轉了一會兒,見他走動越來越順暢,心情逐漸好了起來。
“皇上恢復的很快,要是我,估計醒都醒不過來。”
“不許說胡話!”姬無憂訓斥:“孤是不會讓你受傷的。
”
“我知道。”段奚道:“這次若不是皇上,受傷的就是我了。”
當時梅花雖然是沖著姬無憂去的,恨的也是姬無憂,但段奚離梅花更近,以姬無憂的武功很容易躲開,是因為他才沒有躲,生生受了一刀。
這讓段奚如何不感動。
他一直都知道姬無憂的心意,但沒想到能為他連性命都不顧。
或許正是因此,他才對姬無憂的要求無有不應,感動是其次,段奚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姬無憂很難讓人不動心。
“她是沖著孤來的,若不是孤,你本不必擔驚受怕。”姬無憂道,說到底,是他連累了段奚。
“好了,不說這些,若非這次刺殺,孤還不知道你有如此果決的時候,把無虞都嚇住了。”
段奚垂下頭:“我哪里顧得了那麼多。”
當時只想著不能讓任何人闖過去,不能讓姬無憂受到沖撞,根本沒想別的。
“皇上應該知道我讓人把梅花……”
“噓。”姬無憂伸出手指抵在段奚唇邊:“奚奚,這樣的你更讓孤喜歡了。”
太過心軟是立不住的,尤其是面對仇人,必須心狠,否則會被撕的連殘渣都剩不下。
姬無憂以前總覺得段奚太過軟弱,生怕他受委屈,現在放心多了。
“皇上不覺得我狠毒嗎?”段奚問。
“狠毒?”姬無憂笑了:“何為狠毒?孤在你眼里可是狠毒之人?”
段奚搖頭。
姬無憂道:“那便是了,你都不覺得孤狠毒,孤又豈會那般想你,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暗地里下手的人,才可謂狠毒。”
“我明白了。”段奚點點頭,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也做過好幾次噩夢,噩夢中叫梅花的小姑娘用怨毒的眼神盯著他,喊著讓他去死,段奚每每驚醒,都會彷徨許久。
他不后悔自己做的決定,當初姬無憂命懸一線,段奚恨極了傷他的人,但他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良心上終究過不去。
他生活在和平時代,哪里見過這麼多血腥。
有的時候,人是不得不往前走的,每個人都要學會成長,包括他,在這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已經改變了太多。
“不要想了,你做的很對,如果是孤,會比你更狠。”姬無憂道,讓他來處理就不僅僅是灌啞藥那麼簡單了,這世上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對了,今天收到滇國傳來的消息,應該是段宣所書。”
前些日子段奚傳回家書,透露了一些訊息,萬俟景應該是推斷到了什麼,當即離開滇國,終于肯回去做他的太子了。
“他說萬俟景消失后兩天,趙思鈞也跟著消失了。”
“什麼?”段奚的臉一下子白了:“思鈞消失了?”
“嗯。”姬無憂點頭:“段宣猜測他是追著萬俟景離開的,如今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
段奚的睫毛抖了一下:“上面還寫了什麼?”
“你自己看。”姬無憂把滇國傳來的信件交給段奚。
段奚捏著薄薄的兩層紙,急切的打開,段宣只字未提滇國之事,里面滿滿的是對趙思鈞的擔憂,以及御史大夫府上最近發生的事。
滇國與秦國相隔千里,快馬加鞭的話,少說也要半個月,萬俟景估計收到姬無憂受傷的消息后就走了。
這本是段奚的一步棋,他想借此讓萬俟景離開,保證趙思鈞的安全,可是……
趙思鈞為什麼要私自行動!
段奚的胸膛起伏著,有點喘不過氣,他很害怕。
姬無憂握住段奚的手,對上他失神的雙眼:“別怕,孤會讓探子去打聽趙思鈞的消息,一旦發現他的蹤跡,立馬把人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