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寧愿他恨我。”
段奚動了動唇,他沒有感覺到沈君識對他的特殊,反而……
像是為了阻止姬無虞做錯事,不想讓他恨姬無虞。
“段奚,如果我有你這張臉,先生會不會多看我幾眼?”姬無虞道。
段奚搖頭:“小王爺過謙了,而且國師并非以貌取人之人。”
若真是以貌取人倒好說,姬無虞長相精致漂亮,還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不可能不動心。
難就難在,他不能動心。
段奚想起沈君識的命格,他這一生注定斷情絕愛,可人心最難控制,就算是沈君識,恐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吧。
這一刻,段奚忽然覺得沈君識是喜歡姬無虞的,正因為喜歡,才要把人推開,他不想害了姬無虞。
這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嗎?
“是啊,先生不會這般膚淺,可為何偏偏對你不一樣呢?”姬無虞很迷茫,他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但嫉妒滋長,總會讓人失去思考。
段奚搖頭:“小王爺莫誤會,國師對我并無不同,若說有那麼一點點,也許是因為我的身份,并非因為我本人。”
“你的身份?滇國公子?”姬無虞嗤笑了一聲:“段宣也是滇國公子,沒見先生上心。”
“不,我是說我的另一個身份,這是秘密,恕我不能告訴小王爺。”段奚道:“或者小王爺可以去問皇上,他知道。”
段奚把決定權交給姬無憂,他不怕身份暴露,只要姬無憂信任姬無虞,那他也會相信。
姬無虞嫌棄:“誰稀罕了!”
“愛說不說,你記得去看望一下先生,其他的不用多嘴。”
“小王爺放心,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
兩人從御花園分開,姬無虞沒有再去明德殿,而是回了王府,他真的很想去看先生一眼,只一眼,這麼簡單的想法已經成了奢望。
段奚心情沉重,姬無虞在姬無憂面前仍舊肆意張揚,可面對他卻真實了許多,看著姬無虞的樣子,段奚很難高興起來。
姬無憂察覺到段奚不太對勁,沒有問,只是把人抱在懷里,感受著片刻寧靜。
晚上段奚翻來覆去,睡的不太好,半夜試圖去隔壁睡,被姬無憂攔住,不許他離開。
姬無憂扣住段奚的手:“有心事?”
“不算心事。”段奚緩緩道:“看著小王爺消沉,我難受。”
姬無憂嘆了口氣,盡管姬無虞在他面前笑的一如往常,但那是他親弟弟,如何感覺不出來?
“孤也不希望他把自己困住,可是這件事沒有人能幫他。”
段奚反握住姬無憂的手,怔怔的看著床帳出神:“他們當真不能在一起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姬無憂道:“再說,你能來這里全憑沈君識,他手眼通天,豈能算不出自己的命?”
“聽皇上的口氣,好像對他很不滿?”段奚翻過身,面對著姬無憂。
姬無憂如今還只能平躺,不能側身。
“當然,勾引了孤的弟弟,孤難道還對他感恩戴德?”
而且沈君識手里捏著他的命門,事關段奚,姬無憂不得不戒備。
“我在想一個問題。”段奚道:“如果我是國師,皇上是小王爺,皇上會怎麼辦?”
姬無憂冷哼:“不會有這種如果。”
“假如嘛,我想知道皇上的答案。”段奚眨著眼:“不許說沒有這種假設。”
“那假如你能回去,你會選擇回去嗎?”姬無憂跟著問。
段奚一下子僵住,沒想到姬無憂會問他這種問題,呼吸驟然靜止,心卻跳的快了兩下。
假如能回去的話,那里有他的親人,他的朋友,還有他的同學、老師、同事,是他二十多年來所有的所有。
而他跟姬無憂從相識到現在,還不到一年。
想回去嗎?
段奚心中有明確的答案,是想的,他舍不得親人,在他心里,那是永遠都割舍不掉的血緣,但是姬無憂……
他也放不下。
他若是回去,就再也見不到姬無憂了,也再也不會有人對他這麼好,知曉他的一切,知道他的缺點,還能這般縱容。
“我……”
段奚感覺無法呼吸:“我不知道。”
他想不到答案,終究無法兩全。
姬無憂的眼神暗了暗:“孤知道了。”
“就當孤自私,是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
“皇上為何要說出來,不怕我生氣?”段奚有些不高興,這應該是他的選擇,而不是被強行阻攔。
姬無憂抓著段奚的手腕:“生氣又如何,不會就是不會,孤向來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
“與其瞞著你在背后搞小動作,回頭讓你知道了鬧別扭,倒不如說出來,孤光明正大,所以就算有這個機會,你也回不去,早些打消這個念頭。”
“孤可以給你一切,唯獨不能讓你離開。”
“你……”段奚氣急:“我就不能想念親人,想跟親人團聚?猶豫一下都不行?哪有你這樣的。”
“你可以想,但孤已經表明態度。”姬無憂道:“若孤是無虞,定會把國師綁進王府,管他什麼災難,管他什麼以后,想要的人不能在身邊,就算活上一千年又有什麼意趣?”
段奚冷冷吐槽:“戀愛腦。
”
“什麼?”姬無憂沒聽清。
“我說你戀愛腦,沒了愛情不能活。”
“堂堂秦國皇帝,不應該只愛江山不愛美人嗎?”
姬無憂把段奚拉到自己身上:“你說的對了,孤就是沒了你不能活,你要是敢離開,孤立刻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