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奚自然不肯答應,姬無憂還真不睡,一個勁兒的揪著他說話,央求他答應,段奚困的神志不清,最后沒了法子,打著哈欠跳了一段,當然,他是不會脫到最后的。
姬無憂知道段奚已經到了極限,沒有強逼,否則把人逼走,他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帳篷多孤單。
“好了,一路上也累了吧?哀家不打擾你們,且先休息,回頭哀家再過來。”
太后囑咐了姬無憂幾句,又讓段奚別太聽話,否則姬無憂會愈發猖狂。
段奚紅著臉點頭,看來太后真的很了解姬無憂,也很了解他,段奚容易心軟,尤其是受傷后的姬無憂,稍微皺個眉他都會心疼,才會讓姬無憂越來越過分,越來越沒有自知之明。
送走太后和一干人等,段奚揉了揉眉心,姬無憂招手:“陪孤睡會兒。”
“剛才林總管說折子已經堆滿了正殿,不如我給皇上念念?”段奚坐下,垂臉看著床上的人。
姬無憂搖頭:“孤不想聽,你一向不喜歡這些,昨夜又睡的晚,先上來瞇會兒。”
“為什麼睡的晚,皇上心知肚明。”段奚控訴:“不睡了,現在睡晚上該睡不著了。”
“不睡也行,你陪孤坐會,說說話。”姬無憂拉住段奚的手:“折子不重要,林德勝就能處理。”
“讓他把重要的整理出來,孤明天看。”
“那也有很多,能送到明德殿的都不是小事,我還是先念上一些,明日皇上也能輕松些。”段奚說著,讓茂實找幾個人去前面搬奏折。
姬無憂笑了:“原來是在擔心孤。”
“還道你什麼時候這般積極了,之前想讓你看,你都不肯看。”
段奚嘆了口氣:“以前是你護著我。
”
“現在我幫一幫你也是應該。”
“又說這些,你知道孤不愛聽。”姬無憂道,他更想聽段奚說心疼他,而不是扯什麼公平。
段奚沒搭理他,等茂實把奏折搬過來,他才知道積了有多少,這還僅僅只是一半。
“我還沒讀,頭就已經開始疼了。”
段奚吐槽了句,道:“皇上聽困了就睡,我會停下來。”
就這樣,一個人念,一個人回應,段奚代替姬無憂朱批,有朱批的先讓林德勝發下去,剩下猶豫不決的等姬無憂傷好再說。
忙碌的時間總是很快,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段奚合上奏折,喝了杯茶水:“這皇帝真不是人能當的。”
“嗯?”姬無憂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是在夸孤還是在罵孤?”
段奚尷尬的笑著:“夸,自然是夸。”
“思鈞那邊傳來消息,說已經確認身份,就是萬俟景。”
“果真是他?”姬無憂神色驟冷。
段奚點頭:“嗯。”
“有些東西就算易容也遮不住,比如……身上的胎記。”
聽段奚提起胎記,姬無憂的眼神凝在段奚眼角下方:“奚奚身上很干凈,只有眼角這顆朱砂痣。”
“朱砂痣?”段奚一驚,愣愣的摸到右眼角:“是這里嗎?”
“對,孤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離的遠沒有看清,后來才注意到,是真好看。”
本就嫵媚的臉,因為這顆朱砂痣更加明艷動人,一顰一笑間可令天地失色,尤其是段奚動情的時候,那顆朱砂痣會更加明顯,驚心動魄。
“可是,他明明沒有朱砂痣。”段奚不可置信,跑到銅鏡前細細打量,卻什麼都看不到,段奚努力湊近,直到快要貼到鏡子上,才隱隱約約看到眼角處的一點紅色。
銅鏡本身不夠清楚,而他臉上的痣非常小,幾乎看不見,所以段奚從來沒有注意,也就沒有發現。
原主本身沒有朱砂痣,而他自出生起,眼角就有一顆痣……
段奚沒有說清楚,姬無憂卻明白了,心頭略過一絲狂喜,這是不是說明,段奚的靈魂已經跟這副軀體融合,不會輕易離開?
雖然這樣很自私,他知道段奚在另一個世界有父有母,有親人有朋友,但他不想讓段奚離開,最好在另一個世界徹底消失,這樣就永遠都回不去了。
“到底是為什麼?”
段奚盯著鏡子里的人,大腦一片空白。
他該注意到的,他早該注意到的,怪不得姬無憂總是喜歡親吻他的眼角,每次做的時候,總會盯著他的眼睛看。
“皇上,我想再見一次沈君識。”段奚道。
姬無憂點頭:“孤也想見他。”
“如今他還在閉關,恐怕短時間內見不到。”
他想親自問問沈君識到底是怎麼回事,段奚會不會離開,怎麼能讓段奚一直留在他身邊。
段奚沉默了一會兒:“皇上的圣旨,他總不會不聽。”
“除非皇上不想他入宮,這樣的話,我拿著圣旨去見他也行,皇上想問什麼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把話帶到。”
見段奚堅持,姬無憂神色緊張起來,他這般想見沈君識,莫不是想知道回去的辦法……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咳,咳咳咳。”
姬無憂突然咳嗽起來,牽扯到傷口,疼的眉頭緊皺,捂著胸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段奚嚇了一跳:“姬無憂,你怎麼樣?”
“怎麼會突然咳嗽,有沒有扯到傷口?”
他朝外喊:“太醫,快傳太醫!”
姬無憂沒有阻止,緊緊抓著段奚的手,似是怕他逃離,一張臉毫無血色,段奚緊張到結巴:“沒,沒事,一定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