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姬無憂對段奚愈發上心,或許這就是命, 她認了。
如今姬無憂一心盯著段奚,又怎會注意別人,陳美人跟曹婕妤入宮多年,都是本分人,父兄身在高位,輕易動不得,讓人家的妹妹或者女兒在宮里守活寡,實在說不過去。
還有一層,如果遣散后宮能讓段奚的心安定下來,一心一意的對她兒子,未嘗不是件好事。
朝堂之事已經讓姬無憂不勝煩擾,她這個做母后的幫不到什麼,只能做些微末小事了。
“你們想出宮,哀家自會安排好一切,將來無論是嫁娶還是怎樣,都不會有人敢說什麼,愿意留在宮中的話,哀家也沒有意見,你們什麼時候想離開,隨時來尋哀家。”
陳媛媛已經習慣了宮中生活,暫時不想離開,曹婕妤亦是如此,雖然太后說會安排好一切,但在家人眼里,她們就是被轟出去的,再怎麼說她們也做過皇妃,誰敢娶?
待她說出想法后,太后點了點頭:“既如此,你們就留下,只是皇上那邊……”
“太后娘娘放心,嬪妾們不敢有妄想,更不敢有怨恨,嬪妾們只想尋一處庇護之所,皇上跟段公子感情好,我們祝福還來不及。”陳媛媛道。
曹婕妤跟著道:“是,嬪妾是真心希望皇上跟段公子琴瑟和鳴。”
段奚如坐針氈,推拒也不是,承認更不是,悄悄紅了臉。
太后笑道:“好,你們能這麼想,哀家很高興,只是苦了你們,你們放心,這個承諾永遠在。”
曹婕妤笑著說不苦,她覺得這樣就很好,而且,她并不是一個人。
段奚本想在頤康宮用膳,又想到姬無憂,姬無憂這些天很忙,兩人已經許久不曾坐在一起用膳,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對付幾口繼續忙。
這樣身體肯定受不住,想到此,段奚坐不住了,急匆匆告退,看著他的背影,太后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很快又收回,臉上戴上愁容。
寒鈺那邊不知道怎麼樣,當初不敢帶她走,現在卻敢造反,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徹底瘋了。
真想把人揪過來罵個狗血淋頭。
回到明德殿,段奚猶豫了一下,問:“皇上在做什麼,用午膳了嗎?”
“這個奴才不確定,皇上最近忙,嘗嘗忘記用膳,林總管念叨過幾次,想讓公子去勸皇上。”茂實道。
段奚皺眉:“林總管來過?我怎麼不知道?”
“公子一向不理這些,何況皇上這般忙,公子若是去了,惹怒皇上怎麼辦?”茂實很擔心,之前出事林總管也會過來尋他,那個時候公子就叮囑過,能躲則躲,千萬不要往上撞。
“是,你說的沒錯,他現在忙,我過去打擾很有可能會生氣。”段奚思索著:“可是我不去,他身體垮了怎麼辦?”
“他要是垮了,我就得換一個老板了。”
段奚的聲音很小,茂實沒聽清:“公子說什麼?”
段奚搖頭:“沒什麼。”
“要是換成姬無虞,這天下就完了。”
段奚擔心的倒不是天下,而是他自己,姬無虞本來就看他不順眼,沒了姬無憂,沒有人能制住姬無虞,還不得翻了天?
茂實聽他如此說,想了想那畫面,趕緊搖頭:“小王爺若當了皇帝,奴才肯定是第一個被砍的。”
“不行不行,公子還是去勸勸皇上,讓皇上好好用膳,身體最重要。”
段奚:“……”
就這麼把你家公子賣了真的沒問題?
見段奚盯著他,茂實心虛:“嘿,嘿嘿。”
“皇上肯定不忍心對公子動氣,再說還有那麼多免死圣旨,公子一時半會兒用不完。
”
皇上待公子好他是知道的,也很高興,他是怕公子不高興,被困在這宮殿之中,永遠都出不去,像被折斷翅膀的雄鷹,徹底失去自由。
段奚不想理茂實,那些圣旨他還想用在別處,只是去勸姬無憂注意身體,應該不會生氣吧?
不等他過去,林德勝便苦著臉到后殿,要求見段奚。
“段公子,奴才可算見到你了。”林德勝一把鼻涕一把淚:“皇上今早就沒用膳,這午時都快過了,奴才小心提醒了兩句,結果被轟了出來。”
“段公子就看在奴才……不,看在那些免死圣旨的份上,去勸勸皇上吧,您的話,皇上肯定會聽的。”
段奚本就有此意,林德勝來請,自是答應,段奚剛點頭,林德勝立馬掛上諂媚的笑容,哪里有半分哭過的模樣?
可惡,這老東西,裝的真像!
段奚微微一笑:“林總管今年貴庚?”
“不敢當,奴才剛過了而立之年。”林德勝俯著身子回。
段奚道:“原來林總管這般年輕。”
看著不像,一臉的老奸巨猾。
幾個大臣剛離開,姬無憂揉著眉心,從汝陽王叛變已經過去了十天,金國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不知道是在觀望,還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滇國倒是安分,有段奚在這里,投鼠忌器,再加上滇國皇帝仁政愛民,不喜征戰,不管是為了百姓還是兒子,都不會主動出兵。
聽到動靜,姬無憂回過頭,見林德勝掀開簾子,段奚從后面走出來,由于天氣熱,他穿著一身淺綠色長衫,看起來非常清爽。
姬無憂眼前一亮:“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