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奚找個了地方坐下, 開始試探:“思鈞,你之前去過南風館, 南風館里面都是什麼人?”
“公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趙思鈞對著段奚笑笑,臉色有些僵硬。
段奚道:“我只是好奇,好像聽人提過,說里面有沒落士族家的少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趙思鈞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沒碰見過。”
“南風館那麼大,我沒有細問,公子想知道的話,回頭我注意一下。”
“思鈞,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沒去過南風館?”段奚直直的盯著趙思鈞,無意識的搓著手指,會是他猜的那樣嗎?
段宣皺眉:“哥,你在說什麼啊!思鈞要是沒去過,怎麼會知道疼不疼,他知道的那麼清楚,不是在南風館了解的,還能是哪里?”
“你閉嘴。”段奚心中焦急:“我在問他話。”
趙思鈞肯定是被騙了,有些事他承擔不起,若為了跟那人合作而觸怒姬無憂,滇國會走向滅亡。
段宣摸了摸鼻子,哥哥發起火來好可怕,跟以前訓他的時候一模一樣,久違的血脈壓制,讓他熟悉又心酸。
“說實話。”
趙思鈞低著頭不敢看段奚,最后不得不交代:“我確實沒去南風館。”
“我騙了公子,公子罰我吧。”
“現在我問你答。”段奚道:“抬起頭來。”
趙思鈞抬頭與段奚對視,又心虛的避開,心里毛毛的,他從小跟公子一起長大,作為公子的伴讀,他讀過許多圣賢書,知道不該說謊,除了這件事之外,他沒說過一句假話。
“你跟那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趙思鈞:“他救過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把當時發生的事全部說出來。”段奚道。
趙思鈞仔細回憶著:“那是兩個月前的事了,當時我為了尋一本古籍,兜兜轉轉跑到圖柳城,公子知道,圖柳城是水城,我不會鳧水,不小心掉進水里,差點溺斃。”
“就在這個時候,他救了我,我感激不盡,想著該如何答謝他,他……”
“他說讓我以身相許。”
“你就答應了?”段宣眉頭皺的更深,什麼以身相許,救了人就要以身相許的話,他救過那麼多百姓,娶的過來嗎?
趙思鈞搖頭,說話磕磕巴巴:“沒,沒有。”
“我一開始沒有答應,可是,可是心里過意不去,他說對我一見鐘情,只想跟我在一起,別的什麼都不要。”
“后來看他可憐,我就……我就心軟了。”
“只是心軟?”段奚問。
趙思鈞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真的就是心軟才答應的,公子知道的,我家里不可能同意。”
一開始的確是心軟,可是后來……
后來又發生了很多事,他們一起研究古籍,一起讀文章,一起聊先賢,兩人的看法幾近想同,趙思鈞覺得他遇到了知音。
許是見他不愿意讓家里人知道,那人一直嚷嚷著要他負責,趙思鈞很頭疼,他在猶豫要不要跟父親提這件事,從小到大他從未反抗過父親,父親說什麼便是什麼,讓他做公子的伴讀,他就去做,不敢忤逆半分,父親知道后定會生氣。
趙思鈞的腦子很亂,這是他頭一次生出叛逆的念頭,想跟那個人遠走高飛,但是他不敢告訴段奚。
這個念頭實在太過荒唐。
“跟你家里沒關系,現在我只問你,你喜歡他嗎?”段奚繼續問,他不想讓趙思鈞受傷,原主單純,連帶著他的朋友都很單純,什麼都不懂,簡簡單單就被騙了。
趙思鈞動了動唇,一臉為難。
段奚嘆息一聲,閉上眼:“你不用說,我明白了。”
不喜歡可以脫口而出,喜歡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現在我告訴你,思鈞,你必須要冷靜,那個人心思不純,他想用你來要挾我。”
趙思鈞大腦一片空白:“什……什麼?”
段宣扶住趙思鈞,臉色同樣難看:“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接近思鈞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挾制我。”段奚道:“如果只是個人利益,我肯定會瞞下去,但這件事事關整個滇國,思鈞,我必須告訴你,你也必須要承受住。”
“為了控制哥哥。”段宣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前兩個月,有一次我被人撞進水里,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又什麼都沒查到,現在想想,恐怕也是那人所為。”
只是那個人沒想到他會鳧水,根本不用人救,三兩下爬了出來。
趙思鈞愣愣的看向段宣:“他也接近過宣公子?”
“那他……”
他說的喜歡難道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那些山盟海誓,逼著他負責的話語,全都是費盡心機?
趙思鈞忍不住紅了眼眶,倔強的低下頭,用手搓了把臉:“我知道了。”
段奚把手放在趙思鈞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背:“思鈞,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都是那個人的錯,他應該想不到我會告訴你。”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就算知道,也是假的。”趙思鈞嗓子悶悶的,他吸了吸鼻子:“我沒事,公子別擔心。”
如果不是他,公子就不會被威脅,他又怎麼會不責怪自己。
真是太傻了。
他怎麼會那麼傻,甚至想為了那個人去忤逆父親。
趙思鈞慘笑了一聲:“還請公子告訴我他的身份。
”
“你可見過他的真容?”段奚問。
趙思鈞搖頭:“我不知道。”
既然是來騙他的,想必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身份、名字、甚至是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