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虞抱怨著,聲音卻小了許多,他知道姬無憂說到做到,真把他扔下去,從這里跑回雍城,那不得活活累死!
姬無憂沒有再開口,他聽到了姬無虞的話,這些年姬無虞肆意慣了,橫行霸道,做下過無數荒唐事,他心里都清楚,從前總覺得虧待了姬無虞,所以無論他做什麼,姬無憂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不能動沈君識。
怪不得王府里那麼多美人姬無虞仍不知足,以前他沒有注意,現在想想,姬無虞看中的人總是跟沈君識有些相似,或長相,或氣韻,亦或者神態。
為什麼偏偏是沈君識。
沈君識此人孤傲不凡,是有真本事的,當年父皇尚在時,秦國南邊大旱,整整三年顆粒無收,百姓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是沈君識領命祈雨,大雨一連下了七日,解了秦國災難,也是那一次,沈君識這個國師才算是萬眾歸心。
沈君識跟姬無虞相差整整十四歲,努努力都能把他生出來了!
回到皇宮時辰已經不早,坐了一天馬車,段奚什麼都吃不下,姬無憂知道他是累的,隨便用了兩口便歇了,路上有姬無虞,他一直沒問段奚跟沈君識聊了什麼,沈君識又為什麼會吐血暈倒。
看著段奚倒頭便睡,姬無憂沒忍心問,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
段奚醒來的時候,姬無憂已經去上朝,囑咐段奚先用膳,不必等他。
昨天用的少,段奚確實餓了,但不至于連這一會兒都等不及,看著茂實忙忙碌碌的來回走動,段奚擰緊了眉。
“你在干什麼?”
茂實抱著一堆卷軸停下,苦著臉:“林總管派人送過來的,說是圣旨,怕吵了公子清凈,奴才沒讓他們進來。
”
“圣旨?”段奚更加疑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圣旨,姬無憂想干什麼,他這里又不是搞批發的。
茂實點頭:“公子,這平常人家,不,單說當官的,那些小官升品階都沒有圣旨,有些人一輩子只能見一次,還是殺無赦,公子一下便得了這麼多,恐怕把國庫里的圣旨都用完了吧?”
“什麼殺無赦,別亂說。”段奚穿好衣服走到茂實身邊,拿起一個卷軸緩緩打開,里面只有一個字:“免。”
右下方扣著玉璽,是貨真價實的圣旨。
段奚的手抖了抖,沒想到姬無憂來真的,開開玩笑便罷了,這麼多圣旨,夠他免死一輩子了吧!
“免?免什麼?”茂實驚呆了,他認字不多,這個字還是認得的。
段奚卷好卷軸:“沒寫免什麼,那就是什麼都能免。”
“好好收著,以后或許能用上。”
其實倒也不用好好收著,每天用一個……一年能用完嗎?
“是!”茂實繼續往殿內搬圣旨,特意找了兩個大箱子裝,明明是圣旨,他怎麼感覺跟搬石頭一樣,果然,什麼東西見多了都不稀罕。
姬無憂過來的時候,茂實剛搬完,身上全是汗,為了不熏到人,他找了兩個小太監頂替,自己下去沐浴。
段奚看到姬無憂,眼睛一亮,平時見姬無憂的時候他大多都穿著常服,今日許是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換衣服,身穿龍袍的姬無憂看起來格外俊朗,貴氣十足,其中還透著幾分禁欲。
“都說了不用等孤,你偏不聽。”姬無憂問:“看到圣旨了嗎?”
“圣旨都給了我,有急事怎麼辦?”
姬無憂冷哼:“自然是傳口諭,他們還配不上孤下旨。
”
段奚:“……”
真該讓那些大臣們聽一聽,這跟烽火戲諸侯有什麼區別?
“皇上這般豈不是讓人誤會。”段奚坐到姬無憂身邊,這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嗎?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是故意迷惑,會恨不得殺了他。
姬無憂拉住段奚的手:“什麼誤會?孤都沒轟他們回去,已經是莫大的仁慈。”
“餓壞了吧,先用膳。”
要知道段奚餓著肚子等他,他肯定不會這個時辰才下朝。
“皇上!”段奚的手緊了緊,眉間帶著愁緒:“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外面的人會怎麼想我?又會怎麼想您?肯定會以為您失心瘋了。”
“呵,他們若敢有半句不敬,那才真是失心瘋了。”姬無憂道,他不介意殺雞儆猴,以肅朝堂。
段奚無奈,跟姬無憂永遠是解釋不通的,兩個人的腦回路永遠都碰不到一起。
姬無憂給段奚夾菜:“你想太多了。”
“朝堂上的確不平靜,但他們不會拿你說事,但凡心里沒譜的,早就淘汰了。”
“乖乖用膳。”
“嗯。”段奚點頭,但愿是他想多了,不過也沒那麼嚴重,大不了就用免死圣旨,反正那麼多,不用白不用,天天用,氣死他們。
用完膳后,姬無憂讓人把折子搬到后殿:“以后不見大臣的時候,孤就來這里批折子。”
“不太好吧。”段奚并不想被姬無憂盯著,更何況他的身份……
“我是滇國公子,皇上不怕我偷看,向外面傳遞消息?”
姬無憂笑了:“你不敢。”
“你來這里少說也有三個月了,卻從不過問朝政,每次孤談起國事,你總是唯恐避之不及。”
“孤明里暗里多次試探,你要真想做什麼,不會等到現在。
”
“萬一我目的不純,就等著皇上信任的這一天呢?”段奚又問,被信任當然是好的,可這樣一來,很容易被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