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子可以動手,我不會反抗。”沈君識道。
段奚搖頭:“打你有什麼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連原因都不肯告訴我。”
“段公子以后……”
“以后會明白的,對吧?”段奚想翻白眼,沈君識就會這一句話嗎?
“還有一事,我跟大人今日所談,還望沒有第三人知曉。”
沈君識點頭:“段公子放心,我明白。”
兩人繼續往里走,一路都很沉默,段奚不是個多話的人,沈君識更不是,二人卻不覺得寂寞,反而悠然自得,連腳步都越來越默契。
“有人來了。”沈君識小聲提醒。
段奚心中明了,只當不知,直到被姬無憂追上,才略做驚訝的抬頭:“皇上怎麼來了?”
“你們打算轉多久?”姬無憂拉過段奚,逼視著沈君識:“國師身子還未好全,該回去了。”
剛才沈君識跟段奚是不是離得太近了?
身子都快貼一塊了,若是他沒有來,他們是不是還打算手牽手一起走?
姬無憂目光不善,沈君識有所察覺:“是,臣已經吩咐人去準備膳食,寒舍簡陋,還請皇上勿怪。”
“孤讓無虞抓了兩條魚,本來是沒什麼,但段奚身子弱,該多補補。”姬無憂道。
沈君識點頭:“還是皇上考慮周全。”
段奚在姬無憂身后尷尬的腳趾摳地,他身體真的沒毛病,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說這些?
“不過說起來,他身子弱跟孤有關系,孤身強力壯,能舉起石獅子,在床上難免……”
姬無憂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段奚截住:“皇上,別說了!”
怎麼什麼都往外說,真不想讓他活了嗎?
“皇上,咱們快回去吧,小王爺恐怕等著急了。”
“無妨,讓他多等些時辰又如何。
”姬無憂轉過頭繼續道:“在床上難免時間久些,他總是……唔。”
段奚死死捂住姬無憂的嘴:“皇上再亂說,我可要生氣了。”
生氣?
姬無憂眼睛一亮,原來這樣就會生氣嗎?
丞相告訴他,生氣是在乎一個人的表現,但他從未見過段奚生氣,這是頭一回,段奚眼含警告,不似從前般小心翼翼,還敢用手堵他的嘴,簡直膽大包天。
不過,他竟然不生氣,反而隱隱有些期待。
姬無憂把段奚的手從嘴上拉開:“他總是嫌孤弄疼了他,哭個不停。”
段奚咬著唇看向沈君識,沈君識目光飄忽,顯然是在照顧他的情緒,假裝什麼也沒聽到,段奚回過頭狠狠瞪了姬無憂一眼,轉身往馬車行去,吃什麼吃,回宮!
姬無憂看著段奚匆匆離開的背影,忽然笑了:“他生氣了!”
“國師,你看到沒有,段奚生氣了!”
沈君識:“……”
任誰的隱私被拿出來說都會生氣的吧?
皇上看起來好像很興奮,他沒事吧?
“段公子生氣了,皇上不去勸勸嗎?”沈君識常年面無表情的臉掛上疑惑,搞不懂姬無憂在想什麼,總之不太正常。
姬無憂點頭:“不勞國師費心。”
“還有,無虞該回去了。”
“皇上若真想讓小王爺回城,還請明旨,如今臣與王爺身份懸殊,臣的話王爺不會聽。”沈君識道,他也希望姬無虞早些離開,仙游宮不是他該停留的地方。
姬無憂盯著沈君識的臉:“國師今年三十有二了吧,是時候該娶妻了。”
“臣一心向道,早已立志終身不娶,從明天開始閉關修煉,為大秦祈福。”沈君識低著頭避開姬無憂探究的眼神,他明白,皇上恐怕已經猜到小王爺的心思。
姬無憂道:“國師一心為了秦國百姓,孤替他們感謝你。”
“不敢。”
警告過沈君識之后,姬無憂往回走,發現段奚沒有回房間,而是一路跑回馬車,要不是外面那些人不聽話,段奚早自己回宮了。
“真生氣了?”姬無憂掀開簾子,見段奚氣鼓鼓的坐在一旁,扭著頭不肯看他。
姬無憂坐到段奚身邊,段奚往旁邊挪了挪,見此,姬無憂非常意外:“孤不過說了幾句實話,怎麼氣成這樣?”
“轉過頭,看著孤。”
“這是命令嗎?”段奚問。
“不算,孤只是想知道你在氣什麼。”姬無憂掰過段奚的臉,跟沈君識走那麼近,他都沒生氣,段奚竟先生氣了!
段奚又問:“你現在是以皇上的身份同我說話,還是……姬無憂。”
他很少直呼姬無憂的名字,就算在床上也不過寥寥幾次,大多都是神志不清的時候,如今從嘴里說出來,感覺很別扭,還有從心底深處散發的恐懼。
“有什麼區別?”
段奚動了動唇,愈發提不起勇氣,剛才他的確很生氣,憤怒占據了大腦,什麼都不管不顧,連日來的委屈與憋悶直沖腦門,才會扔下姬無憂一人,獨自回馬車。
現在冷靜下來,對皇權的恐懼壓制住怒火,更多的則是對剛才表現的不滿,他不該生氣,更不該用質問的語氣跟姬無憂說話。
“沒什麼。”段奚虛虛的笑了一下:“皇上餓了嗎?咱們回去用膳吧。”
“不生氣了?”姬無憂皺眉,又是這樣。
段奚搖頭:“沒有,我剛才說錯話了,還請皇上勿怪。”
“段奚。”姬無憂一錯不錯的盯著他,在他臉上看到了強撐的倔強,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那些憤怒好像無緣無故就消失了。
“段奚,究竟什麼時候你才能不這麼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