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也說:“我在你家待了半個月,沒有出過門,你昨天電話打來的時候,我車子正開在去旁邊城鎮的路上。”
井向澤扯了下系很緊的圍巾,大拇指摩擦了好一會兒自己的衣領,又扯著衣領把大拇指塞到牙下啃咬了一會兒,最后給出的答案是可以。
袁也看了他一眼。
井向澤舔了下嘴唇,沉聲提醒:“我得帶上保鏢。”
袁也洗漱完畢后正好經過他,見他這副模樣沒有來覺得好笑,他也不客氣,抓了下井向澤戴著的帽子,側過頭親了親井向澤的嘴唇。
井向澤驚訝地抬眼看他,莫名受驚般僵硬了一瞬。
“床都上了,接個吻這麼緊張干什麼?”
井向澤微咬了下嘴唇,浮在半空中似的不真實感。
他嗓子微微發癢,要說些什麼,他猶豫又遲疑地咕噥出了一聲:“那不帶了?”
袁也噗嗤一聲樂出來——拋開別的不講,這人可真好玩。
袁也伸手抬他下巴,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的吻。
他幫井向澤擦嘴巴,幫他整理的圍巾:“隨便,不帶的話,我可能會突然覺得很煩,把你丟到路邊,你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井向澤上一秒還漂在空中,下一秒神經一緊,他氣喘吁吁,抬眼直勾勾地盯著袁也。
袁也彎起眼睛一笑:“騙你的。”
袁也帶井向澤去買了個手機,手機卡插進去后,先把自己的聯系方式輸了進去,還給井向澤下了社交軟件。
他點開ins給井向澤注冊了個賬號,對著他臉拍了張照片做頭像,隨后用他的賬號關注了自己。
他和井向澤兩個人坐車里,他腦袋偏向井向澤方向,指指點點地告訴對方這是自己的社交賬號,以后可以通過這個來關心自己的動態。
袁也是社交軟件的資深用戶,非常熱衷于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就連手機剛拿回來的當天,他都在社交軟件上放了一張井向澤家玻璃廚房的照片。
關注他的人有一千多,有不少人在評論里詢問他人到哪兒去了,還有人約他圣誕節見面的,其中Joe頂著一個糟糕的頭像給他發了個痛苦的表情。
袁也大概給井向澤說了下手機的使用方法,把東西扔給他,讓他自己熟悉使用,自己踩了油門發動了車子。
井向澤系著安全帶,低頭看手機屏幕,亂七八糟的頁面看得他眼睛不舒服。
他不習慣用現在的手機,弄不明白手機為什麼要擁有除了溝通聯系之外的那麼多功能,他隨意戳了兩下手機屏幕,本來準備把手機扔到別的地方去,看著就煩。
想到剛剛袁也說的什麼軟件可以看動態,他瞇著眼睛找了會兒,點進去。
他看見自己的頭像愣了下,皺眉:“怎麼刪掉?”
“什麼?”
井向澤看了一眼袁也,沒有打擾他開車,他擰著眉頭去找翻袁也的照片。
最近的一張照片,是昨天晚上發的,他對著透明玻璃拍了張咖啡的照片,玻璃外面的場景看著有些眼熟。
——他畢竟昨天在那個地方站了超過了三個小時,從身體到血液都僵成冰塊。
他很害怕的,本來出門就非常害怕。他看著袁也離開的背影,也不確定這個人到底會不會回來,他覺得冷、害怕、掉進了深淵。
可是他的腳邁不動一步,他本來應該追過去,或者跟著來給他遞東西的保鏢離開這種可怕的壞境。
但他動不了,能夠站到天荒地老。
井向澤瞇眼睛,他抿唇,看了下照片發布的時間,再點開照片仔細看。
他緊了下腮幫,聲音陰沉下來:“你昨天把我丟下離開后,去對面喝了杯咖啡,站在那里看我笑話,甚至還拍了一張照片?”
“……”袁也咳了聲,感嘆,“這麼快就已經能夠弄懂這些軟件了嗎?”
袁也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右手無名指上戴著的鉑金戒指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井向澤收回視線,繼續翻袁也的發布的照片。
袁也昨天一天就發了七八張照片,很熱衷分享生活和行程。
井向澤剛看見的時候覺得生氣,翻著翻著又覺得挺有意思,他一言不發地在翻看著袁也社交軟件上的照片,看到袁也跟人合照,在照片里笑得愜意。
看見有人摟著他脖子的照片,看見他在穿著滑雪服站在雪里,抱著沖浪板站在沙灘上,蹲在地上摘一種小果子、下一張照片就是被酸得臉皺起的模樣。
井向澤的大腦沉靜下來,腦子在這個時候陰暗地閃過——在他痛苦地過著暗無天日日子里的時候,旁邊這個人滿世界到處玩,跟別人擁抱親吻,沒有一點兒愧疚和沉郁。
井向澤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和委屈,他抿唇,手指用力地按在屏幕上:“老師這些年過得可真好。”
袁也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他移開視線,隨意道:“我有一年登荒山,攀巖峽谷時因為地形不熟不慎掉下去,手臂骨折,人昏迷過去,手機接收不到訊號,我在下面被困了五天都沒有一個人經過,為了活下來最后我用單手攀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