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恪在放手讓池燦去北京的那一刻,必然想到過,池燦將來可能會以何種方式離開他。人生中發生的事總是循環往復,如出一轍。
但因為有了池燦,李景恪很久以來,已經不再對這些做思索過后又放棄思索這樣反復的舉動。
盡管今天李景恪不知道會在晚宴上碰見池燦,他接到了許如桔的電話,卻沒接到池燦的電話。李景恪不確定一切,卻好像相信池燦會一次次回來,池燦想要見他。
池燦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從不意外。
因此池燦總是可以被原諒的。
池燦說以后不要再愛李景恪了,才讓人存疑。
李景恪又叫了他的名字:“池燦。”
“......什麼永遠,”池燦好半天才回神,一副李景恪在騙他的樣子,“真的嗎?”
“你說的是假的嗎。”李景恪托著池燦的臉側和下巴,說:“池燦,你把眼淚都蹭在我身上了。”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池燦看向李景恪,胸口一起一伏,說,“我沒哭。”
李景恪“嗯”了一聲。
“你不結婚,不找小情人,還和以前一樣。”池燦從腦子里搜刮,把剛剛凡是李景恪說過的話都拿出來。
他其實什麼聽著,總喜歡聽風就是雨。羅杰隨便說點什麼他也會信。
李景恪笑了,說“當然”,又說:“小情人也是你當初自己造出來的啊。”
池燦怔住片刻,撇撇嘴。他就知道。
緊接著李景恪看見池燦好像長長吐了口氣,鼻息都落在頸側。
池燦和李景恪對視著,嘗試著再靠近了過來。他攀上了李景恪的肩膀,很輕很短暫地碰上去,和李景恪接吻。
他又不知滿足地碰了好幾下,每一次都很輕,比一開始時間長,但仍然短暫。
李景恪用指腹按了按池燦稍有濕潤的嘴唇,對池燦說:“哭了也沒事。”
“那我的玉佩......”池燦其實已經摸到了李景恪的口袋,知道那里面鼓鼓的一小塊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卻收手回來,低頭拉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從毛衣下掏進褲子口袋里,然后磕磕絆絆掏出了一個銀閃閃的東西來。
他連包裝也沒要,把他帶來的那只打火機塞到了李景恪手里,卻不說話,像為了多加籌碼不管不顧就往外掏自己有的。
“不是要我再還一件嗎,怎麼還多給。”李景恪說。
“我就愿意。”池燦哽著嗓子說道。
李景恪停頓了一會兒,收了池燦的打火機,終于拿出池燦那塊天空藍帶春飄花的寶寶佛玉佩。那上面的編繩換過新的。
池燦低頭看著自己的瑩潤透光的玉佩,心中震顫不停,不覺得自己賠了本,從未計算過。
池燦說要李景恪還他玉佩,結果自己轉頭又要偷偷買打火機送給李景恪,池燦覺得李景恪和以前不一樣了,對他不好了,仍然要穿著李景恪的襯衫來見他。
池燦是李景恪無序人生中僅有的常量。
第88章 愛是什麼
李景恪是要來換到副駕駛座位坐下,讓池燦去開車的。
現在車門打開,兩人都站在外面,池燦等李景恪為他戴好寶寶佛玉佩后,雙手摟著李景恪的脖子就不放了,遠處還有沒有腳步聲都不再理會。
李景恪手往下滑,輕輕攬在池燦腰上,低下頭便剛好看見池燦正看著他的眼神,夜色下,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脈搏跳動也能彼此分享,分外分明。
是適合再接一個吻的。
這一次池燦沒法再只是碰一碰就退開,也不能不聞見那股很淡的酒氣,李景恪撫摸池燦的后背,吻得很深,將池燦往后按在車上時手跟著掀開他的外套,穿過毛衣,有意無意地扯出了他扎在褲腰里的那件不合身的襯衫。
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吻。
直到停車坪那頭一陣人語笑聲越來越近,池燦慌慌張張和李景恪分開,邊抹了兩下嘴唇,邊發怔地靠在車門框上。
“你把我衣服弄亂了。”池燦嘀咕道。
“那是我的衣服。”李景恪說。
李景恪緊接著笑了一聲,捏了捏他發熱的帶著潮氣的手心,然后越過他那兩條腿探身坐進車里。
池燦暗自理了理衣服,勻著氣息站直回來,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李景恪,再被聲音打擾得去瞧了眼那群聒噪的人,他又似乎在酒店門外的臺階上看見了一個人影,不知道那人已經來了多久。
但才不要管這些,池燦攏了攏手心,握到李景恪還沒有抽出去的手指,被那帶繭的指腹摩擦著。
想到李景恪再能喝酒,現在其實也是有些醉了的,池燦在為李景恪關上車門前心跳砰砰,扯著李景恪的手忽然飛快地低頭,吻了一下李景恪的手背,微微濕涼的觸感。
然后他繼續飛快地離開,換到駕駛座這邊來。
李景恪停頓半晌,眼睛一動不動掃過車窗外的遠處,最后緩緩收回了手臂,像在縱容池燦突如其來的舉動,嘴邊帶著笑意地直直盯向池燦。池燦卻只是牢牢握著方向盤并目視前方,把車開出去的時候緊張得像初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