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錯誤的河》 第66章

《《錯誤的河》》第66章

池燦停頓了一下,反駁說:“我沒有不開心。”

“好吧,”丁雷被逗樂了般哈哈笑道,“那這樣,既然你哥哥李景恪很忙,丁伯伯晚上帶你去城里吃大餐怎麼樣?”

他看向那邊站著的阿文,又低頭對池燦說:“到時候可以給他打個電話,就不用擔心了。”

池燦想不動聲色地縮肩膀逃開,卻沒成功,連忙拒絕道:“謝謝丁伯伯,可我晚上還要寫作業,我哥不會同意的,”他沒忍住自嘲了一句,“他知道了就要打斷我的腿。”

那邊楊鈞已經捧著白泡沫餐盒直奔而來,邊招手邊喊池燦的名字。

“丁伯伯,同學找我了,拜拜。”他說道。

“池燦,”丁雷發力握了把池燦的肩膀,面含微笑的眼角皺紋深如刀刻,“李景恪為了你,下個月就要出發去緬北了,之后三個月都由我來暫時照看你,你不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嗎?他是不是什麼都沒告訴你?”

“去哪里?為了我——”

池燦一下怔住,李景恪輕笑過后說的那句“談好了”瞬間也竄出來。楊鈞剛好跑過來打量著說:“我好了,咱們走吧,這是?”

“他哥哥今天讓我來接他去吃飯,”丁雷說,“池燦,走吧,先去車上再說。”

那邊的阿文早已帶著人將車開在洋人街拐彎后不遠的路口,池燦跟楊鈞告了別,心神不寧地跟著丁雷走到那輛漆黑發亮的轎車門前,他想李景恪現在應該已經去廠里上夜班了。

無休止的探求欲戰勝了池燦,池燦厭煩了李景恪的沉默和獨斷專行,有種吃嗟來之食的淡淡屈辱,他希望知道得更多,無論是李景恪做過的還是沒做過,而李景恪要去緬北三個月也絕不再是李景恪一個人的事。

池燦已經騎虎難下,在丁雷一如既往的“盛情”之下坐上了車。

丁雷把池燦帶去私人會所的餐廳吃了飯,特意叫后廚煎了份牛排套餐。池燦吃得心不在焉,丁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乎看出池燦在想些什麼,開始給他介紹起緬甸的風土人情。

緬北就在接壤邊界那塊地方,李景恪十幾歲時靠跟著別人被坑和撿剩下的過活,為了交上學費、不再風餐露宿才投靠的丁雷,他對翡翠生意耳濡目染,其實曾經去過很多次緬北。至于他不愿意再去,這是丁雷原本十拿九穩的猜測,就像李景恪跟池家這輩子都怨恨難解,他對自己的身世和存在并非表現得那麼云淡風輕——李景恪的親生父母是緬北人毒販子這樁事,就是丁雷兩年前親口告訴他的。

丁雷也算看著李景恪長大的,知道李景恪想做好人,做與別人口中不一樣的人。李景恪看著無欲無求,卻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軟骨頭,只有心氣兒在那里,才能怎麼也倒不下。

飯后丁雷如他所承諾那般告知了池燦李景恪為什麼要去緬北,他說他知道池燦不愿意到他這里來,年紀大了也教養不好小孩,并不會強迫池燦離開李景恪。

池燦聽懂了,蹙眉反問道:“為什麼是你說了算?”

“因為這才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丁雷哈哈笑了,“李景恪欠了我一點東西,當年以為他還完了,但其實還沒有,現在當然得繼續要回來。”

“你是在出爾反爾。”池燦盤子里的牛排還剩大半塊,冷冷躺在白瓷盤里了無生氣。

“我是,”丁雷說,“但這次丁伯伯給你許諾,也算是對你母親許諾,如果李景恪能挨過這次,丁伯伯永遠不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池燦錯愕盯著丁雷手中高腳杯里的暗紅色酒液,只感覺一切都很荒唐,荒唐在丁雷對他說的話,還有李景恪竟然會答應這樣的條件、跟這樣的人做交易。

李景恪究竟怎麼能把這些事用一句“談好了”就輕輕松松蓋過?池燦怎麼想也想不清楚。

他眨了眨眼睛,佯裝鎮定地說:“我都知道了,我想回去了。”

“不急,晚上丁伯伯送你回去。”

丁雷朝遠處服務生招了招手,然后帶著池燦離開餐廳下樓,轉手進了間包房,讓池燦先去上個廁所。

池燦在洗手間里用冷水撲臉,突然被巨大的后悔反噬上來,他不該跟丁雷來吃飯,現在已經變成了羊入虎口,丁雷想要報復李景恪,根本不可能就這麼隨便地送他回去。

他出來時包間里的燈是暗的,外面屏幕上亮著幽微的光,丁雷酒足飯飽后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叫池燦過來一起看個錄像帶。

錄像帶滋滋轉動,鏡頭晃得厲害,聲音也嘈雜混亂,最后定焦在一個封閉的仿佛充滿血腥氣的房間里。池燦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瞳孔頓時睜大,丁雷卻按下了暫停。

“先給你哥哥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在我這里。”丁雷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嘟嘟嘟的聲響竟然震耳欲聾。

丁雷對昨晚李景恪爽快答應去緬北的回答當然滿意不了,現在池燦主動跟他來吃飯,跑到了他這里,他想聽聽李景恪最真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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