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毛片麼?”池燦說。
“噓!”
楊鈞傾斜著上半身有點喘,大邁一步站穩后最終評價說:“你哥雖然像個法西斯,但確實酷斃了,”他嘿嘿笑著,學電影里那語氣擠出雙下巴沉嗓道,“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聲God father。”
池燦這下皺起眉不笑了。
“你懂什麼叫法西斯?你是不是每天跟池文鵬一個班,他說什麼都信了,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唄——”
楊鈞一聽連忙懸崖勒馬,擠著池燦求和道:“哪里的話哪里的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哥也不是法西斯,別生氣嘛池燦,小火山,池燦......”
“你別擠我!”
“火山噴發啊這是,小火山......”
兩人正推推拉拉掰扯得忘我,聲音越放越大,人也越站越高,等池燦反應過來轉臉一看時,教室后門附近一眾家長們都瞥眼看來,李景恪從無聊聽講中也偏頭望過來,狹長漆黑的眼睛微瞇,目光和池燦直直撞上。
池燦率先噤聲,雙眼瞪圓,訕訕著還沒想出對策,就被楊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拽著衣袖和胳膊沖出了走道的屋檐,從出糗現場逃跑了。
他們一路往教學樓外花園的長廊狂奔而去,路上遇見其他同學還有一頭霧水的段雨儀和她小姐妹,你忽我應,到亭子里有了座位,兩人才氣喘吁吁停下,噗嗤一聲,樂不可支起來。
楊均說道:“你說他們剛剛聽到哪兒了?可能以為哪里的休眠火山要爆發了!”
池燦迎風吹得臉冷冷的:“可能是聽見你喜歡看毛片呢。”
“你不也看過!”楊均薅了根杜鵑灌木叢旁的綠草,問道,“這個星期還來不來?”
池燦摸著石頭柱坐下,想了想,悄聲說:“你有沒有聽說過,特別一點的,就是男的跟男……”
他話正說到關鍵時刻,楊均以為有什麼特別大八卦,尖著耳朵等音落,突然兩下腳步聲卻蓋了過來——段雨儀一個人跑過來找他們,大著嗓門就喊道:“你們在密謀什麼呢?搞得咋咋呼呼的。”
池燦立即不說了,楊均一愣,也喊道:“誰咋咋呼呼,誰是我們中間的叛徒,考試居然考全年級第四!”
“楊均!有你什麼事,只有你一個人倒數!”
這倆人越來越活像一對歡喜冤家,池燦正襟危坐,看得一樂一樂。
段雨儀來找他們不止為了和楊均斗嘴加入打鬧隊伍,還為商討點小事。
她和楊均都有手機,雖然是早過時破舊的淘汰貨,但能聯系,他們已經提過一嘴,現在打算拉池燦入伙,約池燦國慶去玉龍雪山看雪,她媽媽可以帶他們一塊兒。
聽見出去玩,池燦本來一口答應,最后還是說要回去問問他哥。
風城離那片雪山群不遠也沒多近,坐火車去,中途很可能要在麗江停一晚。這超出了池燦能掌握和決定的范圍,需要很多錢,不是撒丫子就能腿兒著奔去的地方,他下意識還想讓李景恪帶他一起,他們一起去翻過連綿壯麗的雪山。但實在希望渺茫,是那麼遙遠。
池燦站出亭子,眺望了眼近在眼前模樣熟悉的群山,說了句:“這個山頂上也有雪。”
“池燦!”段雨儀忍俊不禁繞道他面前,捏著他肩膀搖晃勸道,“這里的雪只有主峰最高的地方有,只能遠看,上面沒路的。
”
池燦不為所動,鼓臉說:“還是算了吧。”
從考試成績分析之后家長會上再講的便都是班級建設云云,終于結束了,頭頂廣播的放學鈴居然也打響起來。
像坐了個牢般漫長,李景恪卷著發下來的繳費通知單走出教室,想到以后還有無數個家長會就惱火,打算去找之前在走道里調皮搗蛋的某個小兔崽子。
李景恪沒走兩步,在不遠處長廊中間的亭子里看見了池燦。
池燦正跟同學嘰嘰咕咕說著什麼,旁邊站的小胖子就是他每周跑去別人家玩的鐵哥們,而池燦跟那個女同學說得尤為認真。
段雨儀以為池燦不愿意是沒被雪山吸引,為了勸他答應去簡直恨鐵不成鋼,邊說邊抓狂地捏了把池燦的臉蛋,接著和楊均一起伸出魔爪,揉亂了池燦的頭發撓他癢癢,弄得池燦又笑又沒有還手之力。
李景恪走到長廊這頭時,是楊均先發現了對面這個高高瘦瘦面無表情的男人——池燦的“法西斯”哥哥。
他立即停了手,朝李景恪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連忙拍了拍池燦胳膊,又喊道:“段雨儀。”
池燦只轉轉眼珠就瞬間回過神來,心頭一跳,握著段雨儀的手腕離開了自己的頭頂,喊了聲:“哥。”
“誰啊。”段雨儀沒發現人,順著目光看過去。
“回去了。”李景恪盯著池燦說完便轉了身。
池燦莫名覺得李景恪在生氣,可不清楚為什麼,家長會上難道被老師批評了?
他慌張地跟朋友們對視兩下說再見,很快理著校服和頭發便出了亭子,穿過花園走得飛快。
池燦在校門口見到了等在古城街邊的李景恪,李景恪把繳費單壓在了車座底下。他在沉默中小心翼翼上了李景恪的自行車,出發前李景恪笑了聲問道:“班里一共五十個人,你考三十五,這就是你說的作業沒做完也不影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