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恪臉上表情不顯,說道:“太客氣了丁哥,我們已經出來很久,要回去了。”
丁雷維持著笑容:“景恪,是你太客氣了,你也才這麼點大的時候咱們就認識了吧,”他停頓兩秒,“這是當年陳英和池家老二生的那個兒子?”
李景恪沉默片刻,從池燦手中抽出胳膊,轉而搭在池燦肩膀上,然后笑了笑,說:“池燦,這是丁老板。”
“丁老板。”池燦不知道這個丁老板是誰,但他聽懂了李景恪的意思,很快叫道。
“應該叫丁伯伯的,”丁雷走近摸了把池燦的頭頂,“池燦,想不想看馬術表演?你哥哥會答應帶你去的。”
池燦還是不說話,只在為難焦灼中看了看李景恪。
“想去嗎?”李景恪的手從池燦那邊肩膀上放下來,去握住了池燦的手腕,一下子把他握得很牢,“想去也可以去。”
池燦張了張嘴,和李景恪很近距離地對視,雖然看不出任何別的東西,但池燦忽然怔忡在原地,沒有出聲。
他能感覺到剛剛的一些異樣,莫名不喜歡旁邊這個丁老板,后悔在賭石店貪玩停留太久,覺得聽李景恪的不去看馬術表演也可以。
第15章 別怕
盡管如此,在丁老板的再次盛情邀請下,池燦還是被李景恪帶著一起和丁老板去了賽馬場。
賽馬場的馬術表演從大中午起就開場了,他們到的時候早已結束,根據比賽日程提示,里面正在進行的是混合組速度賽馬,隔著跑馬場外圍那圈茂密層疊的樹冠,只聽見人聲鼎沸中夾雜著鐵蹄奔騰的聲響,半空中揚起飛舞的泥沙。
場地位于高海拔的平地上,就在山腳,池燦長得不夠高,繞著高臺往里看,只看得見密密麻麻的人頭,而一抬眼卻可以把如屏障般圍住風城的群山徹底看清。
他牽著李景恪的手緊緊跟著,幅度很小地偏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丁老板,再看看李景恪,感覺好像也沒什麼。
既然已經來了,池燦對賽馬比賽還是忍不住隱隱期待。
不過這個地方變得更熱,雖然池燦一半躲在李景恪的影子里,但依然被陽光照射得瞇起眼,臉頰有些發紅。
李景恪把他拉到了樹下站著。與高臺下的沸沸揚揚截然不同,李景恪一直沉默不語,深刻的眉輪骨下眼神平直,不知道在看著哪里。
丁雷打完電話剛走近,不久就有人趕了過來,為他撐起一把黑傘遮陽。
他示意了一下,那人把手中另一把傘遞給李景恪。
“這地方紫外線大,沒曬過的半天就會曬得脫層皮下來,”丁雷帶著他們繞過人滿為患的看臺區,往馬場后寫著閑人勿進的訓練場進去,“池燦是不是剛回風城沒多久,算半個外地人了,長得乖經不住曬。”
他看向李景恪,爽朗精神地笑道:“不像有些人,哪里都肯跑,野慣了,養都養不熟。”
李景恪挑眉不語,泰然自若地接下了傘。
池燦的頭頂多了一頂遮陽傘,腳下的黑影攏住他和李景恪的影子。
可他繃著嘴角垂下視線,情愿當個鴕鳥,因為他不喜歡此刻沉默幫他撐傘的李景恪,這個不認識的丁老板卻一個勁提到他,討厭極了。
進入訓練場,馬廄分了區,供到場比賽人員使用的在外面那排,而里面是私人區域。
有個膚色黝黑的馴馬師已經牽馬出來,見到丁雷恭敬地點了點頭,再看見旁邊的李景恪,神色似乎有一瞬詫異。
池燦看著眼前兩匹鬃毛順滑的高頭大馬,其中一匹在馴馬師手下都不太馴服,鼻孔吭吭氣、踏踏馬蹄就像要發怒了,有點嚇人。
他往李景恪身后挪了一步。
丁雷拍著旁邊另一匹馬的馬背,讓人把馬牽到馬場內,并示意旁邊拿傘的人說:“小孩子想看賽馬,阿文,帶他從通道去外面主席臺上看吧。”
阿文點點頭,徑直往池燦的方向走,一下就握住了池燦一只胳膊,要把他從李景恪身邊拉走。
“我不想看了。”池燦頓時有些慌張地說。
丁雷問道:“怎麼會突然不想看了?”
池燦手指掐著李景恪的掌心,兩條腿一動不動。
場面由此短暫僵住了,在這些看不透的大人面前,似乎不會有人在意他說了什麼,大概只會覺得因為他的不懂事而產生了許多麻煩。
就在池燦打算順從地松手時,李景恪看向阿文,把池燦往自己身前拉了拉,伸手過去拂掉了阿文的那只手,笑著說:“既然他說不想看了,就不必勉強吧。”
丁雷朝阿文看一眼,阿文便退了回去。
“好了,不看就不看了。”丁雷取下自己手上的綠翡扳指和佛珠,往阿文手上一搭,踩著馬鞍上了馬,倒是寶刀不老一般,對李景恪說,“來都來了,蹓兩圈?”
馴馬師費勁牽著那匹停步不前的紅鬃烈馬還站在馬廄附近,李景恪握握被緊扣住的手,示意讓池燦松開、自己站到一邊去,然后抽手走了過去。
李景恪從馴馬師手里牽過領繩,抬手順了順馬脖子上漂亮的毛發,用領繩繩尾掃了下它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