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歸笑笑:“謝謝你。”
“謝什麼?”
“要不是你發現了異常,我現在早就餓死了。”
蔣頌眠的目光急切地從裴輕櫟脖頸往其他裸露的皮膚上巡回,他知道裴輕櫟應當是出了什麼事,但那件事裴溯瞞的很好,也不愿意叫他知道。
“裴輕櫟,你的脖子沒事吧?”
裴輕櫟搖搖頭,“我沒事,就是皮肉傷而已,你沒事就好,我……我還沒告訴你,我自作主張幫你約了心理咨詢師,你愿不愿意去跟她聊聊?”
過了良久,才聽到程歸的聲音。
“好。”
蔣頌眠默默看著。
裴輕櫟看上去性格軟綿綿的很好欺負,但蔣頌眠知道,裴輕櫟是個像紅玫瑰一樣熱烈而燦爛的人。
——他會為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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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是櫟櫟救了程歸嗷
上輩子沒有老蔣保護,一直是裴哥哥保護櫟櫟的
第60章 花期已過
蔣頌眠也從未想過,就是這樣一個閃閃發光的人,也會被這個世界不停地傷害拋棄。
那個讓他掏心掏肺對待的朋友背叛了他,那對最親最寵他的父母丟棄了他,就像是一朵玫瑰開過了花期,接二連三褪去高傲鮮艷的花瓣,只剩單薄的根莖在苦苦支撐。
裴輕櫟的生日會辦得很大,從知道消息開始,蔣頌眠等了三天,還是沒能等來一張邀請函。
他并不氣餒,提前準備好了生日禮物,卻在裴溯那里聽到裴輕櫟墜樓昏迷的消息。
蔣頌眠拋下手里的工作,匆匆趕去醫院探望,順便在路上買了一束裴輕櫟最喜歡的紅玫瑰。
卻沒想到看到那樣一幕。
裴輕櫟站在角落倉皇的樣子,讓蔣頌眠記了很久都沒忘掉。
后來他將裴輕櫟帶出病房,用一件西裝外套隔絕外人好奇打量的目光,直到坐進車里,才對裴輕櫟說出這次見面的第一句話。
“別哭。”
藏在西裝外套下的人沒回應。
蔣頌眠歪頭看去,又說了一遍:“別哭。”
他并不是什麼能言善語的人,尤其是跟裴輕櫟有過幾次不完美的交流后,在面對這種事時更加謹慎。
西裝外套突然抖動了幾下,蔣頌眠伸手過去,稍稍撥開那條縫隙。
他看見了裴輕櫟這輩子最無助的模樣。
然后他道:“對不起……”
裴輕櫟看向蔣頌眠,“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蔣頌眠張了張口,沒法解釋,過了很久,他才想到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裴輕櫟這樣驕傲的小王子,一定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狼狽不堪的一面。
蔣頌眠轉過頭去啟動車子,詢問裴輕櫟的意見,“我先帶你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裴輕櫟搖頭,“麻煩你送我去畫室吧,我可以住在那邊。”
蔣頌眠沒反駁,把裴輕櫟送到巷子口,剛下過一場雨,巷子里滿是積水和漂浮的垃圾,蔣頌眠皺了皺眉,直接蹲在裴輕櫟身前。
“上來。”
“不用了……”裴輕櫟作勢要往里走,卻被蔣頌眠攔住扛到背上。
“別亂動,這里面會有水洼,不小心我們都會摔倒。”蔣頌眠一句話,裴輕櫟立馬安靜下來。
蔣頌眠穿著高定的西裝和皮鞋,毫不猶豫踩進污水中。
裴輕櫟一直盯著蔣頌眠的雙腿看,走動間帶起的污水漸漸向上蔓延,沒過一會兒就染濕了整條褲子。
蔣頌眠沒想太多,他只是不想讓裴輕櫟踩這些饞著臟污的水。
到了門口,他朝上一舉手,“鑰匙。”
裴輕櫟把鑰匙遞給他,順便提醒了一句:“要往里頂住才好開。”
“好。”
蔣頌眠照裴輕櫟所說,把門用力向里頂進,饒是這樣,也轉了三四下才打開。
這是他頭一次來裴輕櫟的畫室,畫室大都保留了上任主人的裝修風格,斑駁粗糙的地板,在上面走動便會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蔣頌眠,你將就一下穿我的褲子可以嗎?我有一條比較肥的褲子。”
蔣頌眠點點頭,接過干凈的衣服,“可以,麻煩了。”
等他換好衣服下來,裴輕櫟正窩在沙發里發呆。
蔣頌眠走過去在一旁站著,腦子里想了很多安慰的話,可嘴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這時裴輕櫟突然回神,朝蔣頌眠看了眼,然后他想到了什麼,馬上站起身。
“抱歉。”他把外套脫下來遞過去,“忘記了。”
“沒關系,呃……你想吃點什麼嗎?”
裴輕櫟喉間發出一聲疑問,“嗯?”
“你餓不餓?”蔣頌眠換了種說法。
裴輕櫟摸了摸肚子,他才剛剛從病床上醒來,一直沒進食,的確有些餓了。
他站起來往里走,“畫室有小廚房,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一份吧。”
蔣頌眠沒想到裴輕櫟還會做飯,他亦步亦趨跟上去,剛進廚房,就見裴輕櫟把一整個雞蛋打進了半鍋冷油里。
蔣頌眠:“……”
油剛倒上還沒熱,一個雞蛋打進去甚至連泡都沒冒。
“要不……還是我來吧。”蔣頌眠挽起襯衣袖子,露出蒼勁有力的胳膊,接過那口小鍋,把油倒了些出來。
裴輕櫟在一旁靜靜看著,突然提醒:“油是不是有點少?”
“不少,這些足夠了。
”蔣頌眠把火調小,重新打了個雞蛋進去,三兩下便做好一個圓形的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