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意識到不太對勁,但蔣頌眠還是堅持把話說完,“……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噗——”
蔣頌眠:“……”
裴輕櫟笑得肩膀直抖,心情愉悅時,他又抓著東西摳。
“蔣頌眠,你好有意思啊。”
今日裴輕櫟對他的評價是有意思,而這三個字從來不屬于他。
他有些緊張,“是、是嗎。”
“對啊,我突然覺得跟你交流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了。”裴輕櫟話頭一轉,虛心請教,“那你是什麼命啊?”
蔣頌眠:“……”
他怎麼知道自己是什麼命?他又不是算命的。
但總要說一個,于是蔣頌眠結結巴巴開口:“我、我可能是馬桶水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輕櫟笑得前仰后合。
蔣頌眠看著看著,覺得就這樣交流下去也不錯。
裴輕櫟一路都沒停下,一直在跟蔣頌眠說話,蔣頌眠也不覺得無聊,聽得十分認真。
旅途短暫,下了高架就是裴輕櫟家。
蔣頌眠把裴輕櫟送到家門口,幫忙按了門鈴,甚至很官方的同裴溯見過面才愿意離開,他目送裴輕櫟進門,緊接著,二樓一間臥室亮起燈。
蔣頌眠站在樓下看了會兒,手機突然震動兩聲。
【裴輕櫟:蔣頌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說一聲!】
【裴輕櫟:對了,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蔣頌眠勾唇笑了,頭一次覺得一個人歸家的路途那麼令人期待。
雖然家里沒人等他,但他依舊把油門踩到了最大,因為有個人在等他報平安。
他選擇了一條最快最近的路,剛踩下剎車,檔都沒換,就拿起手機給裴輕櫟發消息。
【蔣頌眠:我已平安到家,勿念。
】
裴輕櫟回復很快,像是在那頭等著一般。
【裴輕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輕櫟:蔣頌眠你好呆啊,怎麼講話像上世紀的人。】
蔣頌眠看了眼自己發過去的消息,來回讀了十遍,很書面很正式,沒什麼不妥。
他虛心請教。
【蔣頌眠:那我下次該說什麼?】
【裴輕櫟:當然是:不要擔心,我已經到家啦![開心]】
光是那個“啦”,蔣頌眠就從來沒用過,更遑論后面帶的表情。
但他愿意為裴輕櫟改變。
【蔣頌眠:好的。[開心]】
這天起,兩個人開始斷斷續續聊天,聊的不多,也并不深入。
蔣頌眠工作太忙,父母留下的東西,他要每天馬不停蹄地工作才能守住。
而裴輕櫟也在準備畢業作品,只要收到蔣頌眠消息,他就會回復幾句。
蔣頌眠期待同裴輕櫟的下一次相遇,在每天例行查看裴輕櫟朋友圈的時候,他看到裴輕櫟拍了一張隔壁省自家名下酒店的照片,配文是【未來一個月的家】。
蔣頌眠連夜趕去,并成功在電梯里制造了一次偶遇。
他從負一層升上來,剛好在一層大廳碰上跟同學一起回酒店的裴輕櫟。
裴輕櫟看到他時,眼睛亮了一下,語氣里盡是驚訝。
“蔣頌眠?你怎麼在這兒?”
蔣頌眠早就準備好說辭,“我過來出差。”
“好巧啊,我在這里準備畢業作品。”裴輕櫟說完,在等蔣頌眠接話。
但只準備了一句話的蔣頌眠死活憋不出第二句話了,他只能笑笑,看著裴輕櫟從六樓下去。
為了給裴輕櫟送一束玫瑰花而不造成困擾,蔣頌眠給酒店所有房間都準備了玫瑰,但裴輕櫟很快識破,當天晚上就主動發來消息。
【裴輕櫟:蔣頌眠,哪有你這麼追人的?你偷偷摸摸的,什麼時候才能追上我啊?】
蔣頌眠立馬準備了第二束玫瑰,打算正式約裴輕櫟出去吃飯,計劃還未展開,裴輕櫟便不見了。
監控顯示裴輕櫟最后一次出現在那個鮮少有人去的河邊,工作人員立馬提出找打撈隊進行打撈的建議。
蔣頌眠自以為惡狠狠瞪著說話那人,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穿戴好救生衣,跟著打撈隊一起上船。
好在轉過遮蔽天日的蘆葦蕩,便看見了窩在小船里的裴輕櫟。
蔣頌眠第一次當著外人面紅了眼圈。
因為這件事,裴溯親自上門感謝了一番,但這次沒帶裴輕櫟。
見蔣頌眠朝門外看去,裴溯解釋道:“小櫟前幾天在學校出了點事,人沒什麼大礙,就是嚇到了,最近你先別找他吧。”
蔣頌眠去醫院看了一次裴輕櫟,在裴溯的警告下,這次他沒有進屋,只站在門外偷偷聽著里面的交談。
裴輕櫟趴在病床上,跟隔壁床那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聊天。
“程歸,等你出院之后來我畫室當老師吧!我已經想好了,就收十個孩子,不收學費,當然,你的工資我會按時發的。”
那個叫程歸的少年剝了個橘子,掰成兩半,把大的那一半遞給裴輕櫟。
“我的眼睛……”
“眼睛怎麼了?我問過我哥了,基金會會給你裝最好最貴的那個義眼,特別炫酷那種!”
“可、可我之前……”
這次裴輕櫟直接坐了起來,脖子上的一圈紫紅色傷痕觸目驚心。
“程歸,傷害你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那個姓樸的,我會幫你把他告到一輩子都待在里面,他敢給我下藥,還敢囚禁你,這種人壓根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