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個月,蔣頌眠邀請璽霖來北京開演唱會,也是演唱會當天,蔣頌眠在替他撐腰時說過,紅發很適合他,可信誓旦旦說出他黑發比紅發好看的,也是這個蔣頌眠。
相親那天認識的蔣頌眠無疑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眼里只有工作,沒有任何興趣愛好,可轉眼他又可以眼都不眨的推掉幾個億的生意。
最直觀的變化……還是蔣頌眠突然的變黃,那種違和感讓當時的他覺得蔣頌眠是個老流氓,可相處下來他才發現,這樣的蔣頌眠只在他跟前出現,面對外人時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里,裴輕櫟連最后一點睡意都沒了,他把腦海中的記憶倒退回半年前,竭力回憶相親那天蔣頌眠還做了什麼。
“那我送你吧。”蔣頌眠把刀叉放回原位,拿起鑰匙,站在一旁等裴輕櫟。
裴輕櫟本想說不用了,又突然想到今天他哥不在市里住,他也得回郊區別墅,于是矜持又禮貌的道謝:“好的,謝謝。”
蔣頌眠頷首,轉身走在裴輕櫟前面,他腿長步子邁的也大,不一會兒就把裴輕櫟甩下老遠。
裴輕櫟只好小跑著跟上去,惡狠狠盯著蔣頌眠的后背,嘴里無聲嘟囔,好像是在罵人。
蔣頌眠絲毫沒意識到裴輕櫟被自己無視,走到車跟前時還朝后望了一眼,疑惑裴輕櫟為什麼離他那麼遠。
“上車吧。”他打開副駕的車門,伸出右手擋在車頂,一系列動作像是刻意練過一般紳士優雅。
“謝謝。”裴輕櫟再次道謝,抱著自己的書包鉆進去。
“系好安全帶。
”蔣頌眠叮囑。
裴輕櫟正在拉安全帶的手一頓,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還用你說?事真多。”
蔣頌眠沒聽清,“什麼?”
“哦沒事。”
車子駛上高架,蔣頌眠終于意識到車內氣氛有些奇怪,明明坐著兩個人,卻沒有任何交談。
他若有所思想了會兒,然后擰開了車載電臺。
車內瞬間喧擾起來,一段相聲打破了橫在兩個人之間的玻璃墻。
裴輕櫟先是詫異蔣頌眠開車時居然會聽相聲,沒過一會兒就已經顧不上考慮蔣頌眠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輕櫟兩只手死死揪著書包帶子,笑得前仰后合。
蔣頌眠:“……”
他抽空瞥了一眼旁邊的紅毛青年,發現人已經笑得有些癲狂,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全露出來,眼角還帶著一串笑出來的淚水。
相聲還在繼續,裴輕櫟的笑聲一直沒停,像個復讀機一樣,一邊重復相聲里的包袱臺詞,一邊笑得仰倒在座位上。
蔣頌眠壓根沒聽電臺里講的什麼,他收回目光,認真開車,可也不知怎麼了,嘴角卻慢慢彎起。
“蔣頌眠,你聽到了沒有哈哈哈哈哈郭德綱是筷子木命,侯鎮是煙筒火命,于謙居然是馬桶水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不知道馬桶水命的笑點在哪,但蔣頌眠還是十分配合地笑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裴輕櫟突然安靜下來。
他盯著蔣頌眠,后者正在認真開車,外面飛速后退的路燈在他臉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像電影末尾花哨的處理手法一般,陰影和光亮的交界線將他的臉一分為二,上方是清雋冷厲的眉眼,下方是一個頗不正經的笑。
裴輕櫟發現一個小秘密,蔣頌眠笑起來時,左邊嘴角會更高一些。
他誠心實意夸贊道:“蔣頌眠,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以后可以多笑笑。”
“好。”蔣頌眠一本正經答應,強迫自己保持著嘴角向上的姿勢,一路都沒放松過。
“前面就是了,蔣頌眠,謝謝你送我回來。”裴輕櫟解開安全帶,歪頭看向蔣頌眠,“雪天路滑,回去一定要慢一點,到家之后記得在微信上跟我說一聲。”
“好。”木訥如他,這種時候除了一個“好”,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那我回去了,拜拜。”
蔣頌眠看著那個小跑著離開的背影,心里被一種莫名的感覺占據。
他驅車離開別墅區,在臨上高架的地方停了車,然后打開手機搜索。
“筷子木命,煙筒火命……馬桶……水命。”
蹦出來的搜索結果告訴他,今晚偶然聽到的這段相聲是郭德綱和于謙的富貴逼人。
他心里暗暗記下,打算回家之后完整聽一遍,或許下次再見裴輕櫟,可以跟他探討一番五行八卦。
這邊裴輕櫟剛到家,就被裴溯抓去一番盤問。
“人怎麼樣?”
裴輕櫟眨巴眨巴眼,非常中肯的評價道:“人長得是不錯啦,單看長相是我的菜,就是——”
裴溯接話:“就是性格不怎樣是吧?”
裴輕櫟:“……你都知道?”
“知道,跟他接觸過幾次,人有點死板,說話也非常不客氣,最絕的是他壓根意識不到自己說話是有問題的。”
裴輕櫟有點生氣,“那你還介紹給我?”
害他現在這麼糾結,喜歡那張臉,但又討厭那張臉板著對他說教的樣子。
裴溯微微一笑,翹起二郎腿,繼續看他的財經新聞,“但他人品絕對沒問題,我調查過才找人介紹的,再說了,說不定以后能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