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碗小米粥漸漸見底,蛋黃進了裴輕櫟肚子,蛋白被他硬塞給了蔣頌眠吃。
吃下東西,裴輕櫟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又鬧騰著想回家。
蔣頌眠把他按在床上,“不急,給你預約了明天的體檢,體檢完我們再走。”
“好吧……”裴輕櫟乖乖躺回去,抱著蔣頌眠的手,往自己臉頰上蹭了蹭。
“蔣頌眠,我是你的第一個相親對象嗎?”
聽到這個問題,蔣頌眠伸出雙手,裝模作樣掰起手指頭來,“稍等我數一下。”
裴輕櫟眼睜睜看著十根手指頭挨個彎起,氣不打一處來,猛地錘了一下蔣頌眠的肩膀,“你到底跟多少人相過親?”
“騙你的,只跟你相過親。”蔣頌眠笑著接過這一拳,翻開裴輕櫟的手掌心,細細打量那三條線。
愛情線很長,事業線一般,生命線……
裴輕櫟還在譴責他:“那天你真的很過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后來改了,之前的事你還要跟我計較這麼多。”
后來改了?
是改了,頭頂都開花了。
裴輕櫟緩緩合上眼睛,嘴里還黏黏糊糊說著話,“你不要生氣,我跟程歸又沒什麼,昨天跟他睡一張床是因為想跟他聊天。”
“程歸真的好可憐,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媽媽也不喜歡他,繼父……繼父就像那個姓樸的一樣欺負他。”
“我把他當好朋友的,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對他兇……”
最后一個音節消失在泛白的唇間,蔣頌眠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盯著裴輕櫟手心的生命線看了很久才慢慢放開。
他先是跑去天臺抽了兩根煙,然后帶著一身煙味敲開了副院長辦公室的門。
副院長立馬站起來,給蔣頌眠拉了張椅子,“蔣總!您怎麼過來了?”
蔣頌眠沒打算坐,長話短說:“606房的裴輕櫟,預約了明天一早的體檢,不管體檢結果怎麼樣,我都要看到一份健康的檢查報告。”
副院長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好的好的,是要瞞著病人嗎?”
有些得了重病的患者,為了不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心理負擔,在家屬授意下,是可以對患者本人進行善意隱瞞的。
“不止病人,誰都不能看到那份真正的體檢報告,包括他的家人和朋友。”
“好的,那明天的體檢就做做樣子走個流程?可是蔣總,如果只是走個流程的話,后續的治療方向我們無法掌握。”
蔣頌眠考慮了很久,耳邊突然傳來麻雀的叫聲,他歪頭看了眼窗外生機勃勃的梧桐樹,最終做了決定。
“做做樣子吧,三天后,我會給你提供一份詳細的治療方案。”
體檢并不好受,他舍不得裴輕櫟經歷任何痛苦。
第39章 是個慫逼
第二天一早,裴輕櫟在蔣頌眠全程陪同下做了個全身體檢。
胃鏡前,裴輕櫟嚇得心跳加速呼吸不暢,拽著蔣頌眠的胳膊不放手,“蔣頌眠,能不能不做胃鏡,聽說胃鏡很疼的……”
祁愿有幸做過一次胃鏡,回宿舍之后整個人像是死了三遍一樣難受,裴輕櫟可是全都看見了。
蔣頌眠騙他:“這是我在美國帶回來的最新儀器,不用探入,全程造影掃描,不會疼的。”
“真、真的嗎?”裴輕櫟不懂蔣頌眠說的那些東西,他半信半疑往里面探頭一瞅,確實沒有什麼嚇人的管子之類的東西。
“真的,我在外面等你。”
裴輕櫟深呼吸幾口,撒開蔣頌眠的胳膊走進去,厚重的防護門隔絕了內外視線,十分鐘后,他蹦跶著跑出來,一臉喜氣。
“蔣頌眠,真的不疼!”
“嗯。”蔣頌眠寵溺般揉了揉他的頭發,沒忍住把人擁進了懷里。
裴輕櫟愣了一下,立馬抬手環住蔣頌眠的腰,“蔣頌眠……你怎麼了?”
蔣頌眠反問:“怎麼了?”
“就是……就是,”裴輕櫟抬頭看了眼蔣頌眠,“就是你有點溫柔,我不太習慣。”
“呵。”蔣頌眠輕笑一聲,裴輕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誰讓你是個慫逼呢。”
裴輕櫟:“……”
他捂著腦袋蹲下,把蔣頌眠退出去老遠,“好不了了,蔣頌眠,我又發燒了,我咽炎也犯了,我好不了了。”
蔣頌眠學著他的樣子蹲下,把人攬進懷里,湊到他耳邊偷偷告訴他:“其實是幾天不見,太想你了。”
裴輕櫟一下就被哄好了,他晃著腦袋,使勁往蔣頌眠胸前扎,把頭發蹭得亂糟糟的。
“蔣頌眠,我也想你,你還欠我998朵玫瑰呢,你不會忘了吧?”
蔣頌眠低頭吻他的發頂,“我們去花房。”
巷子被一場暴雨沖刷得前作未有的干凈,裴輕櫟站在畫室門口,仰頭看向天臺的花房,眼珠子不住地顫抖。
陽光房的房頂不知何時被吹走了,只剩四面玻璃墻,玻璃墻也僅剩幾條鋼架苦苦支撐著。
蔣頌眠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而瞅著身旁的裴輕櫟,扯了扯嘴角。
“這就是你說的,把它們照顧得很好?”
裴輕櫟故技重施,這回捂住了肚子,“蔣頌眠,我感覺做完胃鏡還是不太舒服,我先去休息一下。
”說完掏出鑰匙要開門,越著急手越抖,最后還是老手蔣頌眠拿過鑰匙把門打開的。
兩個人一起爬上天臺,種在花盆里的玫瑰在經歷一場暴雨之后又被暴曬兩天,花枝干的干,折的折,眼看著是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