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心的把玫瑰根莖上的所有刺都摘掉,才送進裴輕櫟手里。
玫瑰花苞還未成熟,花瓣朝內緊緊縮著,像極了裴輕櫟害羞時的樣子。
裴輕櫟忘了自己找蔣頌眠做什麼,紅著臉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櫟櫟,這朵玫瑰很像你……”
裴輕櫟腦子里瘋狂冒粉紅泡泡,蔣頌眠居然會說情話!
“……你看它的頭,還沒成熟。”
裴輕櫟當場翻臉:“你什麼意思蔣頌眠?你是不是內涵我大腦不成熟?”
“沒有。”蔣頌眠一本正經轉移話題,“找我有什麼事嗎?”
裴輕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多,再跟蔣頌眠掰頭下去就要遲到了。
“我待會兒要出去一趟……能不能跟你借個司機啊,這里離學校太遠了。”
“回學校嗎?”蔣頌眠脫下圍裙,帶裴輕櫟往外走。
“嗯嗯,要去見一個老師。”
蔣頌眠道:“剛好我要去你學校附近辦點事,我送你過去吧。”
“好,謝謝。”
裴輕櫟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剛鉆進蔣頌眠的車里,蔣頌眠就往他腿上放了個小蛋糕。
“路上吃,中午你吃的太少。”
裴輕櫟中午只吃一小碗菜,連米飯都沒吃。
“我嗓子有點難受,好像是慢性咽炎犯了,所以沒多吃。”裴輕櫟說這話的時候,右手搭在喉嚨上,使勁咽了幾下口水。
蔣頌眠掛擋的手一下停在那里,細看下在微微顫抖,他別過頭去,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踩下油門啟動車子。
車子駛出別墅區的時候,小蛋糕已經見底了。
蔣頌眠瞥他一眼,“不是說不舒服嗎?”
裴輕櫟舉著小勺子,吃掉最后一口蛋糕,然后開心的晃了晃腦袋,“我想明白了,一定是你做的菜太難吃,怎麼我吃小蛋糕就不難受了呢。
”
草莓味的蛋糕口感松軟香甜,像是現做的。
蔣頌眠道:“蛋糕也是我做的。”
裴輕櫟又開始摸著喉嚨咽口水。
蔣頌眠收回目光認真開車,沒戳破他的小心思。
半路上,裴輕櫟又接到了劉禮的電話。
“我過不去了,學校突然給我一個新任務,挺急的,這樣吧,我把樸老師家住址發你微信上,你自己上門拜訪一下,記得買點水果啊!”
裴輕櫟捧著手機小聲答應,“好的好的,麻煩劉老師了。”
掛斷電話,裴輕櫟打開定位給蔣頌眠看,蔣頌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你記住啦?”裴輕櫟問。
“嗯,記住了。”蔣頌眠答,實則剛才就掃了一眼,連小區的全名都沒看完,但蔣頌眠知道那個姓樸的住在哪里,他閉著眼都能找過去。
把人送到樓下,裴輕櫟要下車時,蔣頌眠突然喊住他。
“櫟櫟。”
“嗯?”
“沒事。”蔣頌眠向裴輕櫟那邊傾身,抹去他嘴角的奶油,然后幫他打開車門,“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好。”裴輕櫟鉆出車子,提著幾兜水果和禮品盒,走進電梯時才反應過來。
蔣頌眠不是說要去辦事嗎?怎麼在下面等他,難不成是特意送他過來的?
“叮——”
裴輕櫟走出電梯,嘴角翹得老高。
一定是特意來送他的。
他心不在焉地按下門鈴,十幾秒后,厚重的防盜門從里面打開,他趕緊上前去喊人。
“樸老師好!”
樸賢英四十多歲,戴了一雙銀色邊框的眼鏡,看見裴輕櫟,鏡片后的眼亮了一下,繼而彎起。
“裴輕櫟。”
“是,我是裴輕櫟,沒想到樸老師您還記得我。”
樸賢英的漢語發音有些拗口,聽著讓人渾身不舒坦,他道:“我當然記得你,你在央美所有學生中是這個。
”
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后笑呵呵轉身,走到開放廚房去倒水。
“坐,不要這麼拘謹。”
樸賢英指了指沙發,在裴輕櫟面前放了杯檸檬水。
“謝謝樸老師。”
“不用客氣,你能來見我我很開心,我是十分中意你的,你都不知道,我這些天提心吊膽,生怕無法擁有你。”
“……”裴輕櫟尷尬地笑了笑,拿起檸檬水淺抿一口。
這人來中國這麼多年,漢語怎麼能學成這樣?想讓他拜師就說拜師的事,什麼叫擁有他?
樸賢英的目光從裴輕櫟臉上一路下移,最后落在那杯檸檬水上。
他站起來,指了指里面道:“我帶你看看我的作品?也好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實力,看看你愿不愿意認可我做你的老師。”
“好,麻煩了。”裴輕櫟站起來,跟在樸賢英后面往里走。
樸賢英家是個大平層,幾間臥室打通做了畫室和展廳,墻上掛著的都是他近幾年來獲獎的作品。
“這幾個空著的……”裴輕櫟指了指墻上幾個空位。
“這幾幅作品在外面展出。”
“哦哦。”裴輕櫟繼續看。
平心而論,樸賢英雖然擅長雕塑,近幾年才開始往繪畫發展,但他的能力確實不容小覷。
而劉禮一直想介紹他來是有原因的,他的畫風跟樸賢英太像了,一樣的起筆隨意,下筆厚重。
看的越多,裴輕櫟心里那個念頭就越發按捺不住,他真的動了想要拜師的想法。
“怎麼樣,是不是很熟悉?我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時,也覺得很熟悉,我有這個信心,一定能把你教得更好。”
裴輕櫟小幅度點頭,目光往旁邊一瞥,靠墻位置擺放的是一堆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