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過去才發現,裴輕櫟這種繪畫風格的,他壓根拿捏不住。
“馬上要畢業了,你不想考研,也沒想好以后要做什麼,不如就跟著樸老師深造幾年,拿幾個獎,再回央美也挺好的。”
劉禮口中的樸老師是央美的特聘教師,韓國人。
裴輕櫟有些猶豫:“可樸老師主修雕塑的……”
“那是他雕塑太過明亮,把其他都遮住了,你別忘了他家里那些獎杯都是什麼比賽來的。”劉禮說完,轉頭看了眼掛在教室后頭的表。
“快下課了,這樣吧,等外景寫生回來,你畢業作品完成之后,我幫你約樸老師見一面,他要親自跟你聊聊。”
裴輕櫟只好答應下來。
他不太想見這個姓樸的韓國人,主要是這個姓樸的面相不大行。
裴輕櫟跟人相處第一感覺很重要,他從小到大畫了這麼多張形形色色的臉,對面相的感觸更深。
他覺得姓樸的不像好人。
而到現在都對蔣頌眠討厭不起來的原因……大概是他面相不錯?
裴輕櫟輕輕吐出一口氣,顏值真的可以戰勝一切。
外景寫生選在隔壁省一處德國建筑群旅游景點,為了讓大家能安心完成自己的畢業作品,學校出資,在景點旁邊的度假酒店包了一個月的房。
油畫第一工作室所有學生加上三個老師一共九個人,學校財大氣粗,大家都住單間。
裴輕櫟拿到房卡的時候還在想他放在宿舍的玫瑰花,沒人換水的話,熬不過一星期,但熬成干花也好挺看。
只不過……他來寫生這一個月,變色老流氓是不是就找不到地方送玫瑰花了?
“裴輕櫟,你怎麼離我們這麼遠?”
說著,祁愿捏著自己的房卡給裴輕櫟看。
他們都在6樓,裴輕櫟直接住到了9樓去。
不光這樣,9樓跟6樓的房卡都不一樣,祁愿手里的房卡就是房卡,而裴輕櫟手里的房卡是一塊黑色的牌子。
劉禮檢查了一下,還真是只有裴輕櫟一個人在9樓。
“房卡給我,我去給你換一個。”
“不用,就這樣吧,估計是6樓沒空房了,我剛才最后一個辦入住來著。”裴輕櫟不在乎,反正這里對他來說就是個晚上睡覺的地方,又不是家。
刷開房門的時候,裴輕櫟在門口愣了十分鐘。
奢華家庭套房,入眼全是高檔的實木家具,生活用品應有盡有,玄關處的鞋柜一塵不染,看來經常有人過來打掃。
真像是回到了家一樣。
這樣的房間配置,只有在這里長期包房的租客才會添置。
裴輕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房卡,又退出去看了眼門牌號。
是0988沒錯。
0988?
裴溯經常出差,兄弟兩個聊天的時候曾經說起過,中國的五星級酒店,往往帶6帶8的,都是里面最好的房間。
他一定是進錯了。
裴輕櫟又拖著行李箱跑到大廳詢問,卻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您就是入住的這一間。”
裴輕櫟眨眨眼,“那是一間家庭套房,而且應該是有人長期住的,我都看見咖啡機了。”
前臺服務生熱情回復:“您就是入住的這一間。”
裴輕櫟:“……”
“有兩間臥室……”
服務生洋溢著青春笑容:“您隨意選擇一間就可以。”
成。
裴輕櫟又拖著箱子上去,兩邊臥室門都緊緊閉著,他掐腰看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右邊的臥室。
臥室門沒鎖,他擰開門把手,先往里探頭搜尋一番,東西擺放整齊,床品是深灰色的純棉布料,衣柜里也沒有其他人的衣服,應該沒人在這里住。
裴輕櫟放下心,把自己的衣服一一掛進衣柜里,去浴室沖了個澡,最后給裴溯發了個信息報平安,倒頭就睡。
坐了一天大巴車,裴輕櫟累的骨頭縫都疼,又在夢里夢見了蔣頌眠。
夢中他在高檔餐廳等人相親,蔣頌眠就來了。
一開始的蔣頌眠正襟危坐,一瓶紅酒醒了三十三分鐘,牛排全熟后老的咬不動,他卻吃的津津有味。
裴輕櫟不喜歡這樣的假正經,正要起身告別時,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再抬頭,對面的蔣頌眠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色,幾秒鐘時間就變成了金黃色,頭頂還慢悠悠鉆出來幾朵花。
黃色的大秋菊。
黃頌眠邪魅一笑:“櫟櫟,看到我頭頂這朵花了嗎?我要把你操得跟它一樣好看。”
裴輕櫟一把甩開快要把他眼睛閃瞎的蔣頌眠,尖叫出聲:“我的紅玫瑰呢?”
正在解襯衣扣子的蔣頌眠聽到床上人的囈語,單膝跪在床側,附耳過去。
“你說什麼?”
睡夢中的裴輕櫟好像急著做什麼,眉頭緊皺,手不停地撲騰。
“紅、紅玫瑰……紅玫瑰……”
這次說的很清楚。
蔣頌眠站起來,繞著屋里看了一圈,灰白色調的裝修,沒什麼其他色彩。
想了一會兒,蔣頌眠走到客廳打了個電話。
“對,要九十九朵——不,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明天晚上送過來,以后每天都送。”他目光巡視一番,補充道:“再帶個花瓶……不,直接帶個水桶吧。
”
而裴輕櫟終于把夢中那個蔣頌眠頭頂的大秋菊摘了下來,不再撲騰,乖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