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貧道玄禮, 是如今的觀主。”這山羊胡道士走在前面引路時還不忘做個自我介紹。
“玄禮道長這處宮觀很不錯啊, 雖然古舊,但是建筑都有翻修過的痕跡, 而且打掃的十分整潔, 宮觀里供奉的神仙像也是鍍金的。”秦霽將自己這一路所見的全部給說了出來。
玄禮躬身:“咱們道觀在民間的口碑不錯, 有很多人家做個法事什麼的, 都愛上山來找我們這里的道士去做, 說是信任我們的水平。”
秦霽挑了下眉:“玄禮道長, 光是做法事,就能維持這麼大的一個道觀的開支?朕可是瞧見了,你們宮觀售賣的香燭跟紙錢都很便宜,那可不掙錢。”
玄禮叫苦不迭,他就知道當皇帝的不好糊弄,只好老實交代:“宮觀的神仙金身,鍍了還沒幾年,是先帝給鍍的。”
那就是和自己當年被那個冒牌貨替換的事情有關系了。
真是沒有想到,今天還能有這種收獲。
玄禮將秦霽給請進了自己的房間,秦霽只帶上了衛瑜進去,剩下的人都在屋子外邊等候。
“這位是秦國皇后,衛瑜殿下。”秦霽施施然拉著衛瑜落座,語氣里帶著一股得意勁兒介紹道。
玄禮規規矩矩地拜了拜衛瑜:“貧道見過皇后殿下。”
衛瑜客氣道:“玄禮道長免禮。”
秦霽:“好了,玄禮道長,你還是跟朕說一說,當年你進宮之后,都做了些什麼。”
要是玄禮沒出點有用的主意,或者是給出一個好消息,他父皇能這麼大方地花錢給這座宮觀里這麼多的神像鍍金身?他才不會信呢。
玄禮沒有直接說明他當年到底進宮之后做了些什麼,而是先問秦霽,道:“陛下在他鄉的這些年歲,過得可還安好?”
秦霽慢慢地瞇起了眸子,他在現代社會呆了將近二十年,這件事他只說給衛瑜過,這道士不可能知道。
還是說,這個道士是在詐他?
秦霽故作困惑道:“道長說的是何意啊?朕為何聽不懂呢?”
玄禮垂著頭,欲哭無淚,這當皇帝的爺倆還真的不好應付。
就非得他將話說得那麼直白嗎?那很不符合他得道高人的風范的好不好?
“陛下,離魂多年,在異世可見到了什麼與秦國不一樣的風景?”玄禮這下表露得已經過分明確了。
秦霽和衛瑜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見了驚駭。
這個道士,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玄禮,你到底知道多少關于朕的事情?”秦霽抬眼,“你自己一一地交代,別讓朕催著你交代。”
玄禮:得嘞,您是陛下,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陛下,當年貧道入宮,先帝曾問過貧道,陛下的魂魄到底還能不能歸來,貧道當時給的答案是——能。”玄禮正色道。
玄禮有一點還真不曾吹牛,那就是他們宮觀的道士很有水平,而他自己也是很有水平的人當中的一個。
他所擅長的,乃是預測之術。
秦霽牽了牽嘴角:“你當時為什麼會得出朕一定會回來的結論的?”
玄禮:“……”我真的是算出來的啊!
“陛下心中有所牽掛,必然不會在異鄉永久逗留下去,遲早得要回家的。”玄禮道。
回家。
是啊,他回家了。
“那你可曾給過先帝時限?要是熬個三四十載的,那也能叫做遲早吧?”秦霽道。
玄禮:“貧道給先帝報的時限,是陛下二十歲之前。”
秦霽一下子就攥緊了拳。
衛瑜雙手搭在了秦霽緊握的手上,安撫著秦霽。
二十歲,這可真是一個充滿了節點意味的時間。
他父皇留下的遺詔之中,也寫下過,要是二十歲一過,自己還沒有回來,就將假秦霽給誅殺了扶持秦昭為新帝,丞相趙安宏等人輔政的內容。
原來二十歲,還不止成年就意味著親政這一層意思。
秦霽緊握的拳松開來,捏了捏衛瑜的指節。
他笑道:“看來朕給你們宮觀帶素糕還真沒有帶錯。”
玄禮連忙道:“貧道替宮觀上下,謝陛下賞賜。”
秦霽:“你別急著謝朕,你先跟朕說說,你第一眼看見朕,用得著那麼激動,直接滑跪?”
這道士會不會心里有鬼?
玄禮尷尬地笑了笑:“這不是以為陛下要找貧道和道觀的麻煩嘛……”
秦國大年初二拜神仙,你堂堂一個皇帝,和百姓們錯開了拜神仙的時間找上道觀來,那也怎麼能猜得到其實目的很單純,真的就是拜神?
秦霽:“……”
敢情這還成了他的錯了?
罷了,看在這道士好歹也寬慰了他父皇一番的份上,就不同這個道士多計較。
秦霽將素糕賞賜了下去。
素糕帶得不多,而道觀的人倒是不少,每個人也就只能分到半塊。
雖說是素糕,制作時用不上什麼金貴的食材,可這到底是御膳房出品的素糕,味道極好。
還有道士吃到了素糕之后對玄禮說:“觀主,今天來送素糕的居士還會經常來咱們的宮觀嗎?”言外之意就是想混素糕吃。
玄禮恨鐵不成鋼,吃吃吃,怎麼就知道吃呢?就不能有點別的追求嗎?
不過這素糕是真的好吃。
真香。
秦霽來到了道觀,還是將這道觀里供奉的神仙都給拜了拜,而且這神像還是他父皇出錢給鍍的金身呢,他可不得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