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秦霽和衛瑜依然坐著,仿佛這一隊官軍不存在似的。
盛商忍不住悄悄地看了過去。
那一桌是什麼人啊,一動不動的。
陳玄武說教了一番,又將崔遠真這個敢攀咬皇帝的人給帶走,很快就帶著人撤離了茶樓。
有了官軍壓場,許遂也徹底安靜如雞,再也不敢鬧了。
他怕被抓進大牢里去跟崔遠真關一個牢房里。
看熱鬧看得差不多了,都安分下來之后也就是考生們之間慶祝、告別,秦霽沒得看的興致,便帶著衛瑜去長慶樓吃新菜品。
都城每日都繁華熱鬧,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正是一派秋景好顏色。
“你打算何時召見盛商?”衛瑜吃得有些撐,便靠著椅子消食,順便和秦霽說起了正事。
“明天吧,看這些考生的關系還不錯,給他們多留點時間交流交流,日后要再見面,也許就不容易了。”秦霽道。
除了一甲的三個人,剩下的人大多數都要外放,秦國地界那麼大,天南地北的,屬實很難見面了。
“那你明天把龐書文也叫進宮來一起見了,免得麻煩。”衛瑜說。
秦霽:“我也正有此意。”
除了龐書文,還有幾個他看好的二甲考生,他都有意親自安排,不歸于吏部安置。
還有很多話不方便在外邊談,直到回了宮衛瑜才跟秦霽說起。
“你應該不知曉,衛瓊當皇帝的這些時間,也在衛國舉行過一次會試,只不過他舉行科舉考試有一點很嚴格。”衛瑜幫秦霽倒了一杯新采摘的菊花泡的花茶遞給他。
秦霽端過茶杯,順便把人給拉進了懷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嗯?什麼?”
衛瑜:“衛瓊從不允許考中的考生們在放榜后聚集,即便是要聚會,也要在他召見過一甲的三人任命了官職和吏部在歸置好了進士們的去處之后。”
秦霽面露疑惑:“衛瓊為何要如此?”
好變態啊。
“衛瓊打的主意無非是在自己收攏人心前,不能給考生們聚眾站隊拉關系的機會。”衛瑜將頭枕在了秦霽的肩窩,“我和你一道在宮外看過了形形色色的考生,我發現秦國的考生要比衛國的考生更有活力。”
秦國開放,除了讓秦霽給逮到了錯處的極少數考生之外,其他的考生聚在一起也是談論些有益的話題,而衛國的考生到了都城的地界上就很憋悶,人憋久了便容易生出事端來。
秦霽“嘖”了一下,他那個便宜大舅子的掌控欲可真強。
“所以還是秦國比較宜居。”秦霽臭不要臉地自夸道。
衛瑜卻沒有反駁秦霽的自夸,反而認同地“嗯”了一聲。
秦霽也知道衛瑜心里都在想些什麼。
衛瑜即使厭惡衛瓊衛無瑕,厭惡衛國那些勢利眼一樣的大臣,甚至厭惡他父皇,可他從未厭惡過衛國的百姓。
他總是在為衛國的百姓著想的。
所以秦昭何時才能長大,長大了就去將衛國給拿下,改衛衛為秦。
“明徹,我有點累了,想睡覺。”衛瑜這些日子陪著秦霽起早貪黑,確實很久沒有舒舒服服地睡過懶覺了。
秦霽放下茶杯,抱起衛瑜回床上:“那我們今天便早些歇息。”
……
秦霽先召見了盛商這個狀元郎。
盛商踏入太極宮,得見圣言,當場就嚇住了。
陛下居然是昨天在茶樓里那個和崔遠真起過沖突的人!
那豈不是他們昨天在茶樓里的鬧劇,全部叫陛下給看了去?
盛商心懷忐忑地給秦霽行了禮,等著自己被問責。
“平身吧,坐下說話。”秦霽見盛商被自己給嚇了一跳,心里便有一股幼稚的快感。
盛商:“?”
陛下不問罪?
“謝陛下。”盛商無比困惑地起身坐下。
“盛商,朕仔細看過你的試卷,的確答得很好,只是盛商,朕不可能拿一個秦國給你做試驗。”秦霽淡淡說道。
盛商拱手:“陛下愿意采納臣的想法,臣就已經感懷在心,不敢奢求更多。”
秦霽:“你不要急,朕的話還沒有說完。”
盛商便規規矩矩地將手放好,等著聆聽。
“盛商,按照秦國慣例,狀元、榜眼、探花,都應該到翰林院任職,你應當清楚到翰林院任職,日后在都城升遷要容易得多。”秦霽道。
盛商點頭,卻沒有接話,因為陛下顯然還沒有說完。
秦霽也是故意說話留一半,他不光說話拐彎,還要去喝口菊花茶,再拖拖時間,就是想看看這個狀元郎在事關自己前途的大事上慌不慌。
待秦霽裝模作樣地飲了茶之后,他又繼續說道:“只是到翰林院任職,你在試卷之中所設想的這些政策,便很難實現,至少在你從翰林院提拔到別的位置上之前,很難實現,想要實踐你的設想,那你就只能外放,你明白嗎?”
是留著都城,進入翰林院,方便日后的升遷,順順利利地當一個大官,還是到外地去,從地方小官做起,去落實自己的理想,一步一步地將官給做上去。
留在翰林院基本上就意味著不會離開都城這繁華之地,而外放之后還能不能回到都城,還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