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這些就是古盤村的村民, 而且還不止古盤村的村民。”王大河蹲著,扶著一個死者的頭, “這人是另外的村子的, 小人和他一起打過獵。”
秦霽眉頭緊皺。
“明徹, 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衛瑜忽然開口問道。
秦霽細細想了想, 沒有想出來, 便搖了搖頭。
“你發現了什麼?”
衛瑜:“明徹, 這些死者都是青壯年,不見婦孺和老人。”
秦霽放眼望去,還真是如此。
“為什麼會只有青壯年,婦孺老人又去了哪里?”秦霽以拳抵唇,神色幽深。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些青壯年應該是被擄去采礦的人,而婦孺和老人,極有可能早就已經被殺害了。”衛瑜說。
假秦霽不可能將自己有限的人手用在開采鐵石礦上,那麼負責開采的就另有其人,而各個村子里的青壯年是主要勞動力,縣衙下達了封山令之后,這些村子里的人沒有從大柳山里搬出去,又和外界斷了聯系,那麼就算是失蹤了,外界也不得而知。
青壯年可以抓取挖礦,而婦孺和老人勞力不足,很可能就直接被殺掉。
“或許還有一個情況,那就是小孩和老人被殺死,而女人沒有直接殺死。”衛瑜道。
秦霽知道,女人說不定被逆賊擄去用作發泄了。
“陳玄武,傳令,以古盤村為中心,搜索礦洞的位置,如若發現了逆賊蹤跡,留口氣問話就行,不必全手全腳。”秦霽道。
陳玄武領命,讓禁軍分批開始搜索礦洞的位置,同時打掃古盤村,今夜在此地駐扎。
湖州刺史府距離湖陽縣還是很有一段距離,湖州刺史韋鑒率領官軍來到大柳山,從大連子村問路一路找到了古盤村時,天色已經黑沉。
韋鑒被禁軍攔在了古盤村的村口:“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我乃湖州刺史韋鑒,收到圣旨,率軍前來大柳山,煩請通稟。”韋鑒作為湖州刺史,四品大吏,此時戰戰兢兢,連腰都不敢直起來。
他居然在陛下之后才到大柳山,而且湖陽縣出了大事,陛下才會親臨。
他作為湖州刺史,湖陽縣在他的管轄之下,最輕也要判一個失察之罪。
他這個湖州刺史,算是做到頭了。
“在此等候,我去通傳。”禁軍衛士握著刀柄,目光兇戾地看了韋鑒一眼,才往村子里走去。
這名禁軍的衛士自然沒有直接面見秦霽,而是將湖州刺史已抵達村外的消息通報給了陳玄武,陳玄武再去找秦霽面陳此事。
“陛下,湖州刺史已到,是否要他此刻覲見?”陳玄武進了還算干凈的屋子,躬身請問。
秦霽冷笑:“他這個湖州刺史的兩條腿長得可真長,此時才到。”
陳玄武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恭敬姿態,他知道,陛下現在很生氣,韋鑒怕是要被狠狠責罵。
也是,陛下上午命人到湖州刺史府宣旨,戌時才至,這速度的確慢了些,難怪陛下發火。
“叫他給朕滾進來!”
陳玄武:“是,臣這就去。”
韋鑒在村口踱來踱去,終于等到了陳玄武出來,一見陳玄武韋鑒就迎了上去:“敢問可是禁軍大統領陳將軍?”
陳玄武點了下頭,作出“請”的姿勢:“韋大人,陛下宣你覲見。”
韋鑒慌忙地整理著自己身上的官袍,跟著陳玄武進了村里。
秦霽落腳的是古盤村里尚且算得上好的一個小院,屋子里點了早已經沾滿了灰塵的蠟燭,光亮不算太強。
“陛下,湖州刺史韋鑒到。”陳玄武將人帶到了屋外。
“滾進來。”秦霽的語氣很不好,還在氣頭上。
韋鑒彎著腰走進屋內,面朝秦霽,“撲通”跪了下去:“臣,湖州刺史韋鑒,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額頭抵在地面,韋鑒是半點也不敢抬。
“韋大人何故如此驚慌?連禮儀都出了錯。”秦霽陰惻惻地說道,“怎麼,面見朕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韋鑒不敢!”
秦霽看著韋鑒就心煩。
一看就心虛,抖抖抖,抖什麼抖?
“不敢?不敢你抖什麼?”
韋鑒哪里敢應秦霽的話,緊閉雙目磕著頭,半點不敢答應。
“韋鑒,朕問你,朕的圣旨是何時傳到的?”秦霽抬起下巴,“可有超過未時?”
韋鑒:“回、回陛下,圣旨到刺史府時是午時一刻。”
秦霽“哼”了一聲:“既是午時一刻,那你為何此時才到?怎麼,你在自己治理的地方上調兵遣將還要走幾個流程?”
韋鑒背后汗水直冒,很快就打濕了后背的衣衫:“臣有拖延之罪,還請陛下恕罪!”
他就弄不明白了,皇帝是何時變得如此熱衷于政務?明明皇帝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才對啊!
“你可真是會說話,拖延之罪。”秦霽高聲,“陳玄文,來給我們的刺史大人好生說道說道。”
陳玄文從暗處冒頭,手里拿著一張寫滿了內容的紙。
“湖陽縣令魯廣聞,勾結逆賊,私吞去年朝堂下發到地方的慰撫款三萬兩,侵占湖陽百姓的田地兩萬畝,下封山令封鎖大柳山不許百姓進山,而如今在大柳山古盤村,也就是大人腳下踩著的這塊地,發現了死尸數百具,皆為大柳山里的村莊村民,婦孺和老人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