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霽不是很想去回想自己最開始上課的經歷,完全像是一個小學生,還要記生字寫生字,不懂還要向老師舉手。
“陛下的字,進步了不少。”胥子業中肯評價道。
秦霽快要喜極而泣,他還能在胥子業這里聽到夸獎的話呢!
“老師放心,朕一定多加練習,爭取早日練出一手好字。”秦霽就差拍著胸脯向胥子業保證了。
胥子業看完了秦霽交上來的作業,將不足之處一一給他指了出來,又是一通長達半個時辰的辯證。
秦霽聽得腦子暈乎乎的。
“陛下,您對衛國那位殿下,到底是做如何打算的?”還沒有到下課的時間,胥子業卻沒有繼續上課,冷不丁的問道。
秦霽:“啊?”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老師的意思,朕沒有聽明白。”
胥子業:……陛下是哪方面都不開竅嗎?不,還不如他上課開竅的速度快呢!
深吸了一口氣,胥子業緩緩道:“陛下一直將那位殿下養在紫極殿,這不合規矩不說,對那位殿下來說也不好。”
一個男子,長期在紫極殿和皇帝同吃同住,傳出去了,衛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豈非要讓人覺得他是陛下的男寵?
秦霽擰了下眉:“可是朕每天回去還要請衛瑜幫忙呢,住遠了不方便。”
胥子業:……得,他就不該因為陛下在政務上進步不少就高看他。
“陛下,您怎麼就不明白呢?”胥子業拉過椅子坐在秦霽的對面,語重心長地道,“那位殿下是男子,他住在宮里哪個地方都不合適,陛下,這皇宮里住的人,除了陛下,那就是陛下的枕邊人。
”
胥子業盡心教誨,一如十幾年前,秦霽還是個奶娃娃,被先帝和先皇后領著,拜他為師之時。
秦霽輕輕地眨了下眼,心里有點亂。
“老師,朕不想讓衛瑜離開,朕想和他待在一起,不可以嗎?朕也沒有要折辱他的意思。”
秦霽不止一次抱怨,古代人怎麼這麼麻煩,他就是想和衛瑜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睡覺,怎麼還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陛下,衛瑜殿下本就是質子,質子應當住在質子府,而不是紫極殿。”胥子業說。
秦霽眉眼都耷拉了下來:“老師,我不想要衛瑜去質子府住。”
衛瑜孤身一人,萬一又受人欺負了怎麼辦?他會忍耐得很,不然也不會忍得住衛瓊那個大傻逼。
而且衛瑜的身體還要好好休養,除了宮里,還有哪里能天天有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太醫候著?把衛瑜放到宮外去,他不放心。
而且,他答應過衛瑜,不會不要他的。
胥子業暗暗搖頭,秦氏一族,身為皇族,最不該出的就是情種。
“陛下可有選秀充實后宮的想法?”胥子業問。
秦霽沒明白話題怎麼就跑到了選秀上了,不過他的答案很明顯,那就是不想,嘴都要撅上天了,一看就不愿意。
“陛下,秦國皇位不可后繼無人,若是陛下當真認定了衛瑜殿下,那便早做打算吧。”
胥子業的話,就像是一陣風,吹散了久聚不去的霧氣。
秦霽神色慌亂:“老師不要胡說,朕和衛瑜什麼都沒有的!”
衛瑜可是小說的主角,他……他算什麼呢?
“陛下若是對衛瑜殿下沒有那方面的心思,那現在就下旨,賜一座質子府給人家居住,撥些伺候的人過去,不要再叫人家住在紫極殿。
”胥子業無情道。
秦霽下意識說道:“不要!”
胥子業平靜地看著秦霽,他就知道,在秦霽變得正常之后,只會與先帝越來越相似,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像的地方是這一點。
當皇帝的人,就不該鐘情,就不該情深。
三宮六院,前朝后宮,制約之道,才是皇帝的路。
可他也不愿意看著秦霽走上那樣的一條道路。
這可是先帝和先皇后,拜托給自己的孩子啊。
秦霽發覺自己說了什麼,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剛剛在說什麼?他昏了頭了嗎?
明明老師說的才是正確的,他為何,心里就是不愿意?
“陛下,誠王爺的兒子兒媳英年早逝,留下了一個孩子,臣想,陛下若是愿意將那孩子接入宮中作為自己的兒子撫養,誠王爺會很愿意的。”胥子業沒有阻攔秦霽的打算,他很清楚,他攔不住,既如此,不如就先替秦霽鋪好往后的路。
“若是陛下有朝一日達成所愿,便將那孩子抱到膝下養吧。”胥子業隔了這麼多年,再次撫上秦霽的發頂,“陛下自己斟酌,臣先出宮了。”
這種事,只能讓秦霽自己想清楚,誰說了都不算的。
秦霽還在恍惚之中,連高德叫他回去用晚膳都沒有反應。
“陛下。”高德不由得提高了聲量,“該回去用晚膳了,殿下還等著呢。”
秦霽抬眼,這些日子已經有著雷厲風行的帝王模樣的青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高德,老師說朕對衛瑜,有那方面的心思。”
高德:“?”
“莫非陛下對殿下不是那種意思?”不會吧?他看錯了?
秦霽閉眼,手臂擋住了眼睛,以免失態。
就連高德都看得分明,他對衛瑜生出了情愫,可他自己卻從未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