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祿拍著胸脯向秦霽保證:“陛下請放心,要是真的和衛國打起來,那三座城池,臣還叫他們給吐出來!”
秦霽又同鄭祿說了好些話,才讓高德將鄭祿給送出宮去。
他靠著床頭,好生安置著他的手臂,生出無力感。
衛瑜教會他怎麼當皇帝了,可第一次實踐,卻是因為衛瑜展開。
這是何等的諷刺。
……
衛瑜被刺客抓著一路奔跑,咳得血都要出來了,才被刺客帶進了一家小院,看起來是他們臨時落腳的地方。
兩個刺客把衛瑜帶了回來,便拉下了臉上的面巾,單膝跪下:“見過二皇子。”
衛瑜咳得撕心裂肺,無力和他們說話,只扶著桌角。
他在秦霽取代暴君之后過得實在是太過舒坦了,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冬天里凍出了毛病,經不過這一路疾跑往身體里灌的涼風。
等衛瑜咳完了,他才撐著桌子坐下,倒了茶壺里最后的半杯水,艱難地喝了下去,潤了潤嗓子。
“是皇兄派你們來秦國的?”衛瑜問。
那兩個暗衛沒起身,繼續跪著,其中一人道:“是,陛下派屬下們來接二皇子回衛國,二皇子,我們這就啟程離開吧!”
衛瑜笑了起來,笑得蒼涼:“走?你們在秦國的都城刺殺秦國的皇帝,還想走?走到哪里去?”
說著,衛瑜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眼淚糊得眼前一片模糊。
用匕首刺破了衛瑜脖子的那個暗衛道:“只要二皇子現在就和屬下們走,趁著秦國那廢物皇帝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出了都城,就什麼都好說了。”
衛瑜忍不住譏諷道:“廢物皇帝?”
廢物皇帝都還會以身為他擋刀,你卻這般對我?
真不愧是他皇兄養出來的暗衛啊……
“我不走,我再多走一步路就要咳死了,我走什麼走?”衛瑜坐在凳子上,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
這兩個暗衛終于意識到了衛瑜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一人去匆匆地打水。
衛瑜不禁想,他皇兄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麼蠢笨的樣子的?
不,他皇兄才不蠢,他皇兄聰明著呢。
要是真的想接他回衛國,大可以讓這次出使秦國的使臣提出,光明正大地將他接回衛國去,又何必讓暗衛來接?整得他偷雞摸狗似的。
或許是上一世在暴君的手里受夠了磋磨,他才會忽略,讓他遭受這麼多痛苦的人里,還有他的皇兄,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他要是真的跟暗衛回了衛國,那他將是秦國追殺的目標,也是衛國的罪人,質子私自叛逃,先前質秦的功勞,便都沒了。
暗衛打了水,連忙倒了一杯給衛瑜喂進嘴里,只是井水冰涼,暗衛又手腳粗魯,一杯水有半杯冰得衛瑜發抖,還有半杯灑在了衣衫上,浸了進去,也是一片冰涼。
要是秦霽在,怎麼會讓人這麼對待他?
秦霽……你不要丟掉我,你派人來找找我。
我不想回衛國了,你來接我回紫極殿,好不好?
衛瑜咳出了一口鮮血,最終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美人的皇兄是大壞蛋!
第 18 章
衛瑜暈了過去,兩個暗衛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只能帶著衛瑜去找大夫看。
幸好離小院不遠處就有醫館,兩個暗衛把衛瑜送了過去。
大夫一看來人就不像是什麼好人,殺氣重得很,送來的病人還咳了血。
“出去出去,大夫診脈不能打擾。”大夫翹著山羊胡把兩個暗衛給趕了出去。
剛講暗衛給趕出去關上門,衛瑜就掙扎著醒了過來:“大夫,他們是刺客,去找人……”
衛瑜不敢讓外面的兩個暗衛聽見自己說話,聲音壓得很低:“您信我……”
大夫:“你先躺下!”
醫館里不止大夫一個人,大夫打發了自己的徒弟去找禁軍,自己則是給衛瑜診起了脈。
“你先前受過凍,今天寒氣入體引發了舊疾,又急火攻心,才咳出了血。”大夫拍了拍衛瑜的肩膀,“孩子啊,你好好休息,不要怕,老夫不會讓外面的那兩個壞人把你給帶走的。”
衛瑜眼淚滾了出來:“謝謝您,謝謝。”
就連陌生人都愿意對自己好,皇兄,你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衛瑜很難過,難過得心都絞在了一起。
他知道,有皇兄的命令,那兩個暗衛一定會帶自己回衛國,哪怕他不愿意,打暈了裝麻袋里也要抗走。
從前忽略的東西,此時一件件的,全部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為了衛國不向秦國割讓那三座城池,到秦國為質,那時還是暴君,不是秦霽,其實他們誰都清楚,他多半是有去無回了。
就算是有去無回了,那也該讓他帶上足夠的行李,再怎麼也要能有冬衣御寒,有銀錢可以疏通下面的人。
他什麼都沒有從衛國帶走。
臨別時很急,衛瓊很著急讓他離開衛國,更著急讓他,永遠也不要回衛國。
立嫡立長,他占了個長,可太傅說過,比起衛瓊,他更能當好一個皇帝。
大致就是為了太傅說過的這麼一句話吧,衛瓊就想要他死,想要能夠威脅到他皇位的人,再也不能出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