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來說“人們總要從美夢中醒過來,回到自己真實的生活中去”。
如果說沈風來把音樂當做一場夢境,那麼對于林出來說,這樣悠閑美好遠離紛擾的日子就是一場夢境。
夢境與現實,已經完全混淆在一起。
那不如就放手讓自己沉淪得再徹底一些。
林出下樓走到院子里,撐著欄桿往葡萄園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一個小女孩拿著個籃子,舉高了頂在頭頂,在草地上瘋跑。Zart追在她的身邊,也玩瘋了,四只爪子上都是泥土。
生病的幾天里,這個叫作安娜的女孩子來探望過兩次,帶來了水果和卡片。只是小孩子沒有定性,每次都是來坐了一會兒就跑出去玩了。
后來林出才知道小姑娘的父母為沈風來管理著湖畔的釀酒廠,平時跟沈風來非常熟悉,經常帶著周圍的孩子在酒莊附近玩耍。
看到林出之后,安娜笑著飛奔過來。林出看到她的籃子里擺滿了鮮花,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果子。
“你已經康復了嗎?”安娜仰著臉問他。
林出點點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巧克力給她,“是啊,只是有點小感冒而已。謝謝你之前送來的水果。”
安娜大大方方地接過巧克力,想了想,又從花籃里拿出一束鮮花遞給林出。
林出接過花,笑著逗她,“這麼漂亮的花,專門去采來送給我嗎?”
安娜低頭看了看林出手里的花,又抬頭看了看林出的臉,然后不知道怎麼就害羞了,紅著臉直白地說:“因為你長得很好看啊。”
林出愣了愣,說:“謝謝。”
安娜想了想,突然問他:“我長大以后可以嫁給你嗎?”
“……”林出有點無語,“你前兩天還說想要嫁給Finn呢。”
安娜不好意思地笑了,“Finn說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音樂家,我喜歡長得好看的音樂家。”
這種話其實林出聽得不少,更露骨的都有,可他還是感覺自己完全跟不上這種小女孩的腦回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回應什麼好。
安娜的眼睛亮晶晶的,表情也很認真,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林出只好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蹲下來平視她的眼睛。
“不可以,我的小女士。”
“為什麼?”
“等你長大了,你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那時候我已經是個中年人了。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在你的婚禮上演奏《婚禮進行曲》。你聽過《婚禮進行曲》嗎?”
安娜點點頭,臉變得更紅了。她說:“可是愛情是不會被時間沖淡的,不是嗎?”
林出停頓了一下,心想這小姑娘不知是看多了小說還是電視劇,于是笑了一下敷衍道,“大概吧……”
安娜又問他:“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林出被問得愣住了,片刻之后才低聲說了一句:“有的。”
這下安娜失望地嘆了口氣,悶悶不樂地垂下腦袋。過了一會兒她說:“那好吧,那我不要嫁給你了。你有喜歡的人,我們是沒法成為真正的soulmate的。”
聽到這話,林出有點想笑。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很閑,才會坐在這里跟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討論愛情和soulmate這麼高深的話題。
好在小孩子的不高興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了一會兒,遠處有幾個孩子喊安娜的名字,她轉過頭去看了看,很快蹦了起來,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林出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
Zart沒有再跟過去,而是用腦袋頂著林出的手嗚嗚咽咽地撒嬌,林出用手指順了順它的毛發,把它帶到水池邊洗爪子。
Zart很喜歡水,洗著洗著就忍不住瘋玩起來,甩了林出一身水珠子。
就在這時,落地門開了,沈風來從屋子里走出來,自然而然地接過林出手里的花灑,“我來吧。去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
午后的陽光被院子里的遮陽傘遮擋著,燦爛的光線帶著溫暖的溫度,卻又并不灼熱。遠處的幾個孩子不知道在玩鬧些什麼,發出了非常快樂的笑聲。
“你今天心情很好?”沈風來突然開口說問道。
林出愣了一下,朝他看過去。
沈風來的表情很平靜,也看向遠處的幾個孩子,“被安娜表白了,所以開心?”
林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自覺露出了笑容,連忙控制住表情說:“我才沒有呢。”
沈風來側過頭,看向林出的眼睛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出懷疑地看著他,追問道:“你怎麼知道安娜說了什麼?你聽到了?這麼遠?”
沈風來伸手擋住Zart甩出的水,說,“小出,我和你開玩笑的。”
林出不肯相信他,偏頭看了沈風來好一會兒,突然用手去撓Zart的腦袋,撓的Zart癢了,興奮地甩動身上的毛發,抖了沈風來一身的水。
沈風來朝旁邊躲了一下,還是被水花澆了一身,他嘖了一聲,喊道:“哎!”
林出頓時大笑起來,干脆從沈風來手里搶過花灑,用水去潑沈風來。又在沈風來反手要搶的時候耍賴嚷嚷道:“我是病人!”
聞言,沈風來干脆不躲了,迎著水花關掉了水龍頭。
他的身上都濕透了,銀灰色的襯衫緊貼著身體,勾勒出完美的男性線條,連腹肌的形狀都看得清晰,顯得他肩寬腰窄,緊實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