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依然保持著他剛才離開的樣子,被負氣扔了的風衣依然躺在地板上。
宋唐這時候應該在睡覺,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把他累壞了。
林出從柜子里拿出行李箱,看都不看,漫不經心地把衣柜里的一排衣服全都攬下來,連著衣架全部一股腦塞了進去。
沈風來一開始只是站在門口看著,這時忍不住開口說道:“我來吧。”
他邊說邊走了過來,將林出胡亂塞進去的衣服又拿了出來,一件一件疊整齊。接著又去了洗手間,把桌面上常用的瓶瓶罐罐和護手霜都裝進了防水隔層。甚至沒忘了取走宋唐放在吧臺上的維生素。
在整個過程中,沈風來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林出搭不上手,只能站在一邊看著。
他注意到沈風來的手臂上覆蓋著恰到好處的肌肉,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指尖與許多人不同,是圓鈍的形狀,指甲覆蓋在上面,被剪到完全平整。
這是一雙萬里挑一的手。
一雙鋼琴家的手。
林出默默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拉他,“夠了,別收拾了,走吧。”
作者有話說:
其實惠靈頓離懷拉拉帕沒有沈風來說的那麼近哈,大約需要兩小時多的車程,這里為了劇情就把它們寫得近了一點。
第9章 起點
拖著行李箱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林出還有點心不在焉。行李箱的滾輪又在臺階上卡了一下,他沒有注意到,身體被帶得向一側偏去,差點摔倒。
沈風來立刻扶住了他,雙手摟住他的腰,又很快松開了。
隨后,沈風來自然而然地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放進了路虎的后座。
一種無與倫比的挫敗感涌上林出的心頭。他安靜地坐進了副駕,緊緊靠著椅背偏過頭去看車窗外面。
車子很快開了出去,沿著海邊公路向北行使。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景色突然全都變了。
泛著光澤的海面與城市的高樓統統都被拋在后視鏡里,逐漸完全消失在視野。天地間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蒼茫大地,以及起伏綿延的平原。
林出把車窗稍微打開一些,感覺到吹來的風里還有最后一絲咸澀。它從平原上掠過,吹起好聽的哨音,帶著自由的氣息奔向遠方綿延的山川。
天空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暖橙色調,一半天穹瓦藍如洗,另外一半變幻莫測,如同在地平線上潑上了色彩艷麗的顏料。
很難想象在靠近繁華城市不過半小時車程的地方,就能看到這樣壯美的景觀。
落地新西蘭以來,林出第一次有了真實的感覺。
就在這時,林出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宋唐打來的電話。
林出飛快地看了正在開車的沈風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看得出宋唐這一覺休息得很好,因為他在電話里中氣十足地吼了林出一頓,問他現在在哪里,為什麼一聲不吭收拾東西跑了。
林出耐著性子等他說完,才說:“我跟朋友出去玩一玩,知道你累了才沒有打擾你。我發了信息你沒看嗎?”
“這里是新西蘭你哪來的朋友!”宋唐本能反駁他,“我的少爺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嚇死了!”
林出說:“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人生地不熟的你到底……”宋唐突然反應過來,“等一下,朋友,你不會是說沈風來吧?”
林出不太高興地“嗯”了一聲。
宋唐覺得不可思議,提高了聲音道:“你們不是關系很差嗎?我睡個覺的功夫就和好了?不是,他怎麼還沒走啊?”
林出覺得他一驚一乍的,聲音很大,也不知道沈風來會不會聽到,于是做了一個側身的動作,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反正就是這樣。你別管我了,不是你讓我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放松嗎?”
“等等,”宋唐又問,“你什麼時候回惠靈頓?維塔那邊今晚還要幫你辦party,你知道來了多少人嗎?艾伯塔大師特意從悉尼飛過來見你!這會兒人應該都到了。”
林出愣了愣,說:“那我下次專程去拜訪他好了。”
“……”宋唐見他鐵了心,語氣軟了下來,“就算要出去玩,也不必這麼急吧?我為你擔驚受怕,你忍心把我一個人拋在這里?”
林出猶豫了一下。他知道宋唐很辛苦,尤其是最近這一年,他狀態不好,也總是控制不住脾氣。宋唐照料他的生活,為他四處奔波,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起工作伙伴,更像是家人和朋友。
想到這里,林出心軟了,說:“麻煩你了。我也給你放個假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想干什麼都行。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可以個鬼啊!”宋唐又吼出聲來。
林出抿著嘴,倔強地不肯說話。
半晌后,宋唐妥協地嘆了口氣,“算了,我知道你最近很不開心,有信得過的朋友出去玩玩也好。但是你要答應我,到哪里都要給我發信息。
還有,不許做危險的事情!新西蘭那些蹦極啊跳傘啊滑雪什麼的,全都不許!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