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表達,早就比單單一字“愛”更深沉。
陳燕西只有在發覺自己愛上金何坤時,才有力量用平淡口吻去談論苦楚。顯得不值一提,若無其事。
他可以去直視過往了。
那晚最后,金何坤平靜地詢問陳燕西,“講完了?”
陳燕西:“嗯。”
金何坤:“那我聽清了,也記住了。還有嗎。”
陳燕西:“沒了。”
兩人對視幾秒,金何坤忽然張開懷抱,“來,坤哥抱你。”
“別難過了,人要向前看。”
“以后好好過。”
陳燕西錯愕,酒醒幾分。深藏的暗涌在心底盤旋,嘴角想要下撇,又欲上揚。
他大笑著抱住金何坤,忍不住罵了句臟。
“你他媽......”
“完了,我這輩子真的完了。”
像個男人一樣。
......
一周后。
趁著金何坤出差,陳燕西拿了鑰匙,賊兮兮地帶著搬家工人奔往坤哥家里。他始終認為住著租來的房子不是事兒,他家那麼大,沒理由空著。
搬家師傅在客廳忙活,陳燕西就奔向臥室。他前腳進去,一抬頭,怔在原地。
陳燕西猛地關上門,傻了似的。幾分鐘后,他再次輕輕地開門,躡手躡腳走進去。
金何坤的臥室很大,也很“空”。不是平常的那種空,而是只有一張書桌,一張大床,連衣柜都沒有。
四周墻壁全部裸|露,上面掛滿了陳燕西的照片。每一張都不一樣。
最為醒目的是,金何坤床頭正上方,是當初參展那張《人間降落》。陳燕西似人魚,潛向大海。
幾乎是立刻,他又奔進客廳,咋咋呼呼地阻止道:“不搬了不搬了!走走走!跟我去我家!”
師傅們:“?”
陳燕西大手一揮:“我要搬過來!”
金何坤接到陳燕西電話時,剛從會議室出來。
他拉松脖子上的領帶,透氣。
“什麼事。”
陳燕西:“金何坤,我愛你。”
坤爺皺眉,移開手機看一眼,是陳燕西。
“寶貝兒,說愛不能太直白。換個方式聽聽。”
陳燕西當即深情道:“知道我想怎麼對你表白嗎?喜歡你?愛你?不,都不是。”
“我想邀請你余生同我上床,與我做|愛。盡全力要我,盡全力操|我,至死方休。行不行。”
坤爺受不了他突如其來的文藝腔,裝作很嫌棄。
“還是通俗點好。”
陳燕西從善如流:“我他媽嗷嗷愛你!”
金何坤笑得直不起腰,站在走廊上,靠著墻。他想象著陳燕西的模樣,窩心。
“傻了吧唧的,這樣的男人不能要,再您媽的見吧。”
陳燕西呔一聲,“你敢!老子等你回來,要你精|盡人亡!”
剛隔幾秒,燕哥又叫嚷起來,“我操,我操,我操!”
“金何坤你居然有這種東西!”
陳燕西在收拾衣柜,“不小心”看到坤哥內褲。同一純色同一款式,內褲邊上全部整整齊齊地寫著“陳燕西”三個字。
金何坤臉不紅心不跳,“哦那個啊,我當時定做的。”
“怎麼了。”
陳燕西表現地有些糾結,故作惆悵地嘆口氣,“那我豈不是要抱著你的內褲睡一晚。”
“讓它擱在那兒,感受你。感受我......”
金何坤稍微彎腰,背對攝像頭扯了扯褲子。
“......”
求求你,不要發騷了!
第六十六章 (尾聲上)
年底冬季如約而至,天陰沉。C市常年充斥青灰色,冬夏二季難得艷陽天。
冷空氣群魔亂舞,逼得央視主播講段子,還怪押韻的。城市綠化零星點綴,偶爾見幾色挑染的紅黃,許是臘梅又上街叫賣。
仙本那遭了一場大火。從航拍的視頻看,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灰色煙霧籠罩事發地,有如核|彈炸出的蘑菇云。
陳燕西看完報道,一直沉悶得不說話。這場火災燒在出海口,好幾家潛店、旅店化作灰燼。無人死亡,受傷群眾較多。
仙本那算是陳燕西與金何坤的邂逅之地,多少有些不一樣。坤哥見他沉默,近幾日沒再跟他提及后續災情處理。
金何坤覺得陳燕西回國后心不在焉。雖沒有刻意避開潛水領域的新動態,卻不再聽鯨嘯,不再搜索相關視頻。
這不正常。
十二月初,結束北美旅行的陳明夫婦與從南極歸來的金宏夫婦約了飯。
陳燕西同金何坤復合一事,如今不是什麼秘密。
兩家人再次坐在一張飯桌上,覺著兒子們的感情故事真夠跌宕起伏。一波三折還帶小高潮,期間的某些荒誕,也不知哪個無良作者才敢這麼編。
程珠怡睨著陳燕西,太后常規冷笑,“就你這樣處對象,拍電視活不過三集得換人。”
“多虧是小坤不是別人,誰受得了你。”
陳燕西保持單方面挨罵不還嘴,他知道自己不能發表意見。因為立馬有人接話題。
張玉喝口茶水,趕緊擺手,“小坤遇上阿燕才是福氣,三十好幾,終于有人能定下。”
“我看除了阿燕,也沒誰治得了他。”
長輩互相吹,燕哥與坤爺就在桌下互相碰腿。小眼神兒遞來遞去,幾分挑釁,幾分濃情蜜意。
陳燕西挖一勺蟹黃,金何坤以大腿輕撞他。老神在在地敲了敲碗沿:給我吃點。
燕哥撇嘴,翻白眼:傻逼做夢。
坤爺靠近幾分,大手摸索至對方膝蓋尖,再以手指往回撩動,故意撓著他的敏感地帶。
陳燕西往嘴里喂食的手一頓,笑著舔了舔牙尖。他干脆偏過頭,俯在金何坤的耳邊說:“吃什麼蟹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