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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燕西說不上多感動,只問:“噯坤爺,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搶銀行了,這他媽給我栽贓呢。”
“咱片區直走五百米再過幾條街,就是警局。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金何坤氣得七竅冒煙,當晚將陳燕西抵在衣柜上做了不下八回。滑動推拉門撞得哐哐響,新衣服散落一地,白色液體沾在上邊,說不出的浪蕩。
彼時金何坤貼在陳燕西耳邊直念,老師,老師。這才叫栽“贓”。
你可得記好了,是誰把你弄這麼“臟”。
陳燕西斜盯著他,又氣又沉迷。實在捱不住愛海中的甜言蜜語,手里抓著件襯衣,上面還有殘留的大吉嶺味道。清冽且朦朧。
“你約的稿子,你約的編輯,要我去干什麼。”
陳燕西隨意拿過其中一件咖色絲綢襯衣,搭在椅背上。
“先吃飯,出門再換衣服。”
金何坤老實坐下,喝著清咖,“里面有幾張你的照片,為保護你的肖像權,怎麼也得你親自現場確認、點頭,我們才敢展示出來。”
“肖像權?”陳燕西咽下三明治,咕嚕咕嚕吞著牛奶,“都他媽是千年狐貍,別跟我在這兒扯聊齋。”
“你說就你朋友圈、微博、INS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社交軟件,哪里沒有我的照片。啊,連沙發挺尸這種丑照都有,你經過我同意了麼。”
“慢點兒吃,太急不易消化。”金何坤抬手朝他點點,“都是生活照,你要不爽你也可以發我的。說起來,老師你沒發過我照片。”
陳燕西冷笑,“你以為自己還是十幾二十出頭的愣青呢,有意思麼。”
“那不就結了,你覺得沒意思,我覺得還行。
你不發我發,挺ok的。”
金何坤不在意細節,又不是非得全天下昭告他倆是一對兒,才有安全感。坤爺自認道行八千丈,能對他形成威脅的男人還沒出現。
陳燕西點頭,解決掉早餐擦擦嘴。
“那你說吧,這次哪個雜志跟你約稿。主題是什麼。”
“暫時保密,”金何坤賣關子,“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陳燕西抿著唇與他對視片刻,干脆起身推開椅子。他拿上襯衣回房間收拾,沒有再多問。
金何坤笑著看他背影,兩人偶爾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問不答卻不惱的相處模式。
他是真喜歡。
作為合格現代青年,時間管理、經濟管理、情緒管理等一系列“管理”表格,顯得尤為重要。金何坤浸淫已久,愣是把陳燕西往日亂七八糟的作息時間,修改到煥然一新。
吃完早餐,讀書看報聽新聞。陳燕西刷著潛水視頻,金何坤居然在聽耶魯大學金融市場公開課。美名其曰拓展知識面,其實是出門吹逼的素材。
時值八點半,坤爺關掉筆記本,將一條死咸魚般的陳燕西拖出門。從二環驅車前往一環某CBD,不堵車大概二十分鐘。
九點約在一家咖啡廳,金何坤時間觀念很強,沒有特殊情況絕不遲到。搞得陳燕西真有點“非我族類”的意思。
說是編輯,不如講是負責人。到底要干什麼,陳燕西沒怎麼上心聽。只是說起有關他的照片時,陳老師瞥一眼,發覺不止幾張。特寫、背影、陸上、海下,貌似占了幾十張。
還都......挺好看的嗨。
陳燕西不自戀,不過確實好看。帥得很不一樣,舒舒服服少年感。
他粗略掃幾眼,點頭答應他們隨意用。
見面結束,陳燕西被唐濃一個電話叫去工作室。金何坤與負責人順道,有事要辦。
金何坤把車鑰匙交給陳老師,“等會兒開車注意安全,別太快。”
“嗯知道,”陳燕西剛走幾步,又轉身,“哎那要是我先結束,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還是......電話聯系?”
金何坤揮手,“今天我晚歸,你早點回家。”
陳燕西撇嘴點點頭,吹著口哨走了。負責人笑著拍拍金何坤肩膀,“這就是你男友啊。”
“很不錯,感情真好。”
“還沒成,”金何坤思及陳燕西,不由得彎唇,“目前實習階段,爭取年底轉正吧。”
金何坤暗道糟糕,才剛與陳燕西分開,怎就開始想他了。
負責人吃一肚子狗糧,無奈招手,“趕緊走吧,坤哥。展場那邊一堆事兒,等你場控啊!”
實則并非什麼雜志約稿,這次,金何坤辦攝影展。
過兩天是他生日。
人生清單上有一條目標:三十歲舉辦個人攝影展。
主題叫“人間降落”。
“現在,拆這里。”
金何坤站在空曠的平層展廳里,四周木屑橫飛,聲音嘈雜。
“對,再把這個最大的相片掛上。往高,往高,再中間點!”
負責人遞杯水,“這會不會有點太招搖了。”
“不會。”
金何坤盯著那張照片,語氣篤定。
“我要所有進入展廳的人,一眼就能看見他。”
照片上,陳燕西如游魚墜海,身姿迷人。千萬條光線穿進海里,將他籠罩。下方是無邊白沙陸地,魚群風暴逡巡而過。這片海里,斑駁陸離。
無垠蔚藍,陳燕西孤獨卻無所畏懼。
似下潛,又似降落。
——
“*”
注:
“單人不進廟”:是說一個人投宿輕易不要去廟里頭去。
因為在中國古代,很多寺廟不真的是寺廟,有很多賊人冒充和尚,在山林或野外蓋一個廟,害人性命,謀取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