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陳燕西的動態再次霸屏。
這話嘮講什麼的都有。
先是吐槽仙本那天天堵車。再說以前某學員,別名野人王,現在號稱浪里小白條,想找他學自由潛進階。回憶對方那技術,感覺十分教不起。
隔幾分鐘,又開始抒發對某些地區的質疑。
“操了,學OW只要一千馬幣?我也好奇哪家潛店這麼厲害。那你還不如去埃及學,那邊O+A只要三百美金,就是機票貴了點。同志,實在想省錢,你可以走路去埃及。到了就扎帳篷吧,帶點包子路上吃。”
這你媽,嘲諷得還挺真情實感。
金何坤往下劃拉,又是一條——昨天遇見個潛員,船頭那裝備頂好,cressi潛水套裝整齊了,面鏡還裝了GOPRO。想著哪個資深愛好者來刷瓶呢,水下那動作差點沒閃我一臉。
就能不好好學潛水,再去搞裝備麼。
金何坤:“......”
關你屁事!
一連十來條,無一不是發于半夜。金何坤看得發笑,笑完又覺得有點氣。合著就他寤寐思服地想男人,陳老師滿腦子只有潛水。
閑心漫出宇宙。
估摸是金何坤動作太大,陳燕西靠著他,迷糊中被抖醒了。
“......哎不是,你他媽笑什麼啊。”
陳老師不講理,反手就是一巴掌。
金何坤側過頭,呲牙:“你他媽打我干什麼。”
“你把我笑醒了,”陳燕西想遠離他,剛往旁邊坐,卻碰著了陌生女士。他趕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縮回去。
金何坤仿佛看見陳燕西渾身炸毛,驚恐未定地滾回自家窩里。
他笑:“怕什麼,老師。是個美女哦。”
陳燕西陰惻惻瞧他一眼,嘴角一勾。
沒說話。
于是,今天的三潛直接變成“公報私仇”匯報表演。
金何坤被罵得兩眼發黑。
“我叫你下去,愣著干嘛呢,曬咸魚嗎。”
“金何坤,早死早超生,希望在來生。氣瓶檢查了嗎,又準備跳水啦。遺書寫了嗎,房貸還完了嗎。”
金何坤:“我全款買房。”
陳燕西摸摸心口,感覺被一把大刀來回扎了好幾個窟窿。他痛定思痛,一腳將金何坤踹下去。
“看好你腕上的指北針,老子下來才收拾你!”
陳燕西不再嘴炮,戴上面鏡,咬著二級頭,極其帥氣地翻身下水。
水花濺了金何坤一臉,他飄在海面上。陳燕西從水下冒出時,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前額。訓起人來,也是唇紅齒白、過了水的樣子。
日光刺眼,水波碧藍,不時有飛鳥盤旋而過。
他真覺著,陳燕西帥到家了。
金何坤手上的指北針,又名羅盤。好比陸上的指南針,這玩意告訴你是否偏離航線、若偏離航線,應如何找到回路。
金何坤學得挺快,幾天里,只要陳燕西教授完畢,他便能明白七八分。剩下二三自個兒實踐一琢磨,也就懂了。
最后一潛相對輕松,使用指北針保持不偏離航線,并能踢蹼三十回合后,準確回到起點,就算合格。
兩人上船時,陳燕西難得鼓勵:“學得不錯,恭喜初級課程畢業。”
金何坤問:“明天繼續AOW的課程?”
“休息兩天,”陳燕西擦著頭發,“我有事會耽誤,你和宋阮等一等。如果回國的機票比較近,我去給Boss商量,將你們轉給其他教練。”
“不急不急,”坤爺擺手,我還沒勾搭你,哪能急著回國。
他殷勤道:“那陳老師,你是有什麼事兒?我可以幫忙。”
陳燕西睨他一眼,口氣懶洋洋的,就是很氣人。
“關你屁事。”
金何坤:“......”
老子真他媽瞎了狗眼。
好在陳燕西終于肯做人,當晚為慶祝金何坤順利畢業,吃過飯,帶他去了酒吧。
只喝酒,調情的不要。
于是,宋阮作為不屬于“大齡男青年”行列的在校生,正要撒歡兒跟著攆路。
金何坤按住他腦袋,可沒忘這小子初遇時那浪勁兒。
“這是成年場,小孩跟著湊什麼熱鬧!”
宋阮呲牙:“我二十了!”
“哦,大學畢業了嗎。沒畢業就還是小孩,而我們,是社會人。”
新社會人?陳燕西,勒令宋阮駐守青旅。
“好好學習AOW的理論課程。”
實則A課直接下水,等宋阮開始學習時,才發現陳燕西是個撒謊精!
簡直為師不尊!
沒了“小孩”攪局,倆社會孽畜就放得開了。酒吧還是那一家,靠海,露天,很有情調。
陳燕西經常來,從服務員到調酒師、駐唱歌手,沒人不認識他。
金何坤本想請客,陳燕西端著酒杯隔空舉一下,示意AA。坤爺聳肩,不料這錢還用不出去。
陳燕西順便給主唱點杯酒,接著曲調一轉,換成中文歌。
金何坤面向黑漆漆的海面,任視線往前延伸,虛空一片。除了晚歸的漁船,什麼也看不見。
近處,霓虹彩燈投射在水波上,影影綽綽,映了一眾紙醉金迷。
主唱沙啞的歌聲傳來,又飄忽很遠。陳燕西說是《SUMMER》,陳升的,他很喜歡。幾乎是必點,搞得酒吧里常客都會哼幾句。
“因為做了那樣一個夢,醒來不好對人說。”
金何坤轉過臉,在一片曖昧燈光中,盯著陳燕西模糊的側臉。利眉斜飛,鼻梁高挺,下巴線條精致流暢,嘴唇看起來很軟。
陳燕西半瞇眼,跟著唱:“躺在發了霉的爛被窩,努力要將美夢延續。”
金何坤大著膽子,往他身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