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走心的佛教徒?金何坤:“......”
你他媽才是禿驢。
“別說我了,其實不用故意找話題。我是你教練,不會真不理你。”陳燕西瞥他一眼,決定挑明了說。
他今天一直不在狀態,純屬自己的過失。金何坤作為初學者,過于嚴苛并不好。不僅打壓對方積極性,也不助于互相信任。
“之前沒問過你,你是干什麼的。”
金何坤:“飛行員。”
陳燕西挑眉,明顯意料之外:“牛逼啊,我就說你渾身透著一股體制內的庸俗氣兒呢。”
“.....你不嘴炮,是不是就覺得人生不圓滿了。”
金何坤見陳某人老神在在地喝著奶昔,額角青筋直跳,特想叫他吐出來。
“哎,不對啊,”陳燕西沉思幾秒,“你他媽別忽悠我,飛行員有你這麼閑嗎。不是說每月的飛行時長達到100小時麼,光鮮亮麗能裝逼,還有空姐泡。”
“沒事你瞎往這窮鄉僻壤跑什麼。”
金何坤冷笑:“你怕不是對我們這行有什麼誤解。”
陳燕西眨眼:“沒誤解啊,你一年的工資夠我吃好多年。兄弟,做人不好?還是想不開?”
“有自殺傾向嗎,銀行卡密碼我幫你記著如何呀。”
金何坤:“說人話!”
老子怕了你了。
陳燕西不再逗他,爽朗大笑幾聲,眼睛彎成一道月,“成,說正經的。年假麼,時間這麼長。在這邊待多久。”
“不是年假,”金何坤雙手枕在腦后,望著漆黑蒼穹,“本來想辭職......”
“出了些事。”
他的口氣風輕云淡,好似不注意就會消散于空氣里。陳燕西費力地思慮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金何坤闔上眼,出了些事——差點是大事。那段日子里,他時常睡不好。精神狀態極差,導致后來無法飛行。
半夜于夢中驚醒,后背總是冷汗涔涔。他努力忘卻、努力冷靜,仍不敢回憶夢中那些雜亂、灰暗的臉。
迫降急切,救護車燈光迷亂,雨夜空氣濕冷,有誰在哭喊。
那夢是真的,所以格外瘆人。
好似走過一個長鏡頭,所有片段如墜深淵,驚得他魂飛魄散。
金何坤想辭職,說起來很慫,但他確實不愿再飛行了。傅云星卻跟他說:要不你去潛水,去見識見識“下面”的世界。
或許有人,在那里等你。
“操.你媽,”金何坤說,“閻王等我嗎。”
傅云星自從變得神叨叨,不僅學了佛法,還迷信玄學星座。十分的不專一,很不靠譜。一手牽月老,一手牽丘比特。總拿紅線捆在招桃花的轉運符上。
并且大言不慚:當代年輕人,就信這個。
彼時,金何坤嗤之以鼻。此時,他轉頭瞧了瞧陳燕西,卻忽覺傅云星沒誆人。
轉發錦鯉......可能還挺有效?
陳燕西察覺到金何坤“或許有故事”,也沒再追問。
誰沒有那麼一兩個難以啟齒的往事呢。
他們靜靜坐著,直到路燈盡數熄滅,月亮西陲。
陳燕西要煙,金何坤卻只摸出一根。怪寒磣。
于是,兩人就一根煙,一人一口。他們輪流抽著,竟也特別融洽。
最后,陳燕西站起來。他似卸下渾身盔甲,在晦明的燈光里變得柔和。
橘貓早走了,陳燕西拍了拍大腿上的貓毛。他居然伸過手,拍狗似的,拍了拍金何坤的頭。
“早點回去睡,明天出海,還得早起。”
說完,陳燕西伸著懶腰,返回大廳上樓去。
金何坤坐在那兒,嘴里的大重九只剩一口。而煙頭還留有陳燕西嘴唇的余溫,熱熱的、濕濕的。
他忽然有些心猿意馬,情動難耐。是否,陳燕西的嘴唇吻起來,就這感覺。
或許還有點軟,有點甜。
金何坤用舌頭舔舔牙根,喉結上下滾動。
心想:真你媽的想和他睡啊。
——
注:
提示一下,下潛前一定要整理好裝備。檢查二級頭、備用二級頭是否有問題。有些潛店存在裝備老化、漏氣的狀況,一定要及時處理。
不要拿生命開玩笑,疏忽不得。
第七章
人一旦起了邪念,便心術不正。如埋下一粒惡種,稍以風雨澆灌、妄念催發,就會如火如荼地瘋長起來。
蒙心遮眼,欲念滔天。
金何坤是典型的例子,能榮登周刊十大人物那種。因昨晚月色朦朧,景致太好,他心思一歪,變得勢不可收。
總想對陳燕西做點什麼,但真要叫他耍流氓,又有些不敢。畢竟初遇交過手,陳燕西似乎也練詠春。
坤爺輾轉難眠,思量一晚。決定曲線救國,直球的不要。
先探探風口再說。
OW課程最后一天,相對來說較輕松。完成三次下潛,走完教學內容即可畢業。
同船有做FUNDIVE的游客,他們遇上了近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滿員的情況。陳燕西叫金何坤先打好裝備,檢查氣瓶內氣體是否充足。然后戴上墨鏡,擠在金何坤身邊。
陌生人太多,陳燕西就變得不愛講話。金何坤懷疑這貨是不是有社交恐懼癥,傳說朋友圈里的話癆,在生活中大多是“半小時憋不出一句話”的玩意。
陳老師拉上外套,連衣帽兜頭一罩,閉目養神。看不清臉,從頭到腳寫著“生人勿近”。
特像缺愛的流浪貓。而貓主子現在雙手抱臂,對自己的學員也吝嗇眼神。
金何坤百無聊賴,只得摸出手機刷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