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從早上九點起床到現在就一直在玄關附近轉悠,時不時回頭看眼掛在墻上的時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他的愛人還在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推開家門。
容淺耐心十足地等,也沒想過給嚴律清打個電話問一句他人到哪兒了,只沉默地站在玄關,像等著迎接不知具體何時能到來的驚喜一般,心里充滿了會不會是下一秒的期盼,也裹滿了充盈暖意的歡欣雀躍。
直到某一秒鐘,玄關響起了智能門鎖被輸入密碼的聲音。
容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走去開門,接過嚴律清搭在臂彎的西裝外套,另一只手想幫他拖行李箱。
“這很重。”嚴律清笑著擋開他的手,沒讓容淺拿,肩膀和手臂齊發力把行李箱拎進客廳平放在地,沒讓行李箱的輪子劃壞容淺家的木質地板。
這次日本之行與他同行的助理小李則是兩手提滿袋子地進屋。
容淺順手把嚴律清的西裝外套放在沙發靠背上,快步進廚房給兩人倒水。
嚴律清想先抱抱他都沒拉住人,心里好笑地正想跟著進廚房,眼角余光這才注意到客廳里還有一個人。
其實容皓杵在那里挺顯然,但是嚴律清眼里只裝得下容淺,故而一開始并沒有看見他。
此時對視上了,他眼里的笑意一淡,“來找你哥哥?”
容皓用力點頭。
很快容淺端了兩杯水出來,一杯給了嚴律清,一杯送去給了小李,還給小李拿了室內拖鞋招呼他進來坐坐。
小李打工人非常局促在工作之外的場合和直屬上司共處一室,所以禮貌地喝完水便離開了。
嚴律清解開領帶和領口的兩顆扣子,從腕口取下的寶石袖口和腕表就這麼隨手放在一邊,袖子挽起,蹲地把行李箱里專門買給容淺的禮物往外拿。
從最新款的游戲機到運動手表,還有香水、手辦、文具用品,盡有盡有,鋪了一地板都是。
容皓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想過去看又不太敢,肚子餓了也沒敢說,只能干坐著,格格不入。
以前逢年過節在家,格格不入無法融入氛圍的那個人從來都是容淺,他何時受過這樣被忽視,甚至被無視的委屈。
好像他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來人,可是明明他才是容淺的親人,容淺是他的親哥哥!血脈相連的!
容皓滿心委屈化作一碗酸到發苦的水,忽然特別想回家,回到媽媽身邊。
蹲在行李箱旁的兩人腦袋挨得很近,嚴律清用只有他們能聽到聲音說,“我不知道你弟弟也在,需要給他一份禮物嗎?”
容淺扭頭看他,“可以嗎?”
“我只同意你送他一份小小的,其他的都是我買給你的。”
容淺看了看滿地的禮物,指了一下放在一起的幾瓶香水,無聲地問嚴律清:送這個行不行?
嚴律清點頭了容淺才拿起一瓶,轉身遞給容皓,“阿律給你帶的。”
容皓看見香水盒子怔愣了一瞬,隨即才滿臉不可思議,“給我的?!我也有份?!”
容淺只是看著他挑眉。
容皓開心地接過,“謝謝哥!謝謝律哥!”
容淺看見桌上的飯盒,扭頭對嚴律清道:“阿律,我們一會兒再收拾,先吃早餐。”
嚴律清在飛機上其實已經吃過了,但他樂意陪容淺吃點,便把東西放下去洗手。
三人圍坐茶幾吃早餐,期間只能聽到嚴律清和容淺分享這次日本之行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容皓在邊上聽,疑惑明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什麼他們一個說得開心,一個聽得高興?
吃完早餐,容皓自覺收拾桌子,嚴律清和容淺則是把行李箱里的東西騰出來,把行李箱留在玄關,買來的禮物都收進了主臥。
見嚴律清提著的袋子里好像裝了一些給孩子玩的玩具,容淺想起了昨晚在會所遇到的嚴律清哥哥,便問了句,“你有個哥哥?”
“有,比我大三歲,我沒和你說過嗎?”
容淺搖頭。
嚴律清頓了一下,疑惑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見到他了。”
嚴律清有些驚訝,“你見到他了?在哪兒?”
“九里橋會所。”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嚴律清微微蹙眉,隨即又想到什麼看向容皓,壓低了聲問:“你弟弟又給你惹禍了?”
容淺唇角微彎,弧度不明顯,“我以為你會問我你去那里做什麼?”
嚴律清一臉無奈,“你怎麼可能會主動去那種地方,想來也只有可能是你弟弟給你惹了麻煩,要你去幫忙吧。”
容淺點頭,“就是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他跟你長得很像,讓我很驚訝的是,他認識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卻知道我叫容淺,還知道我和你的關系。”
容淺話說到這,想表達的意思也婉轉地傳達了。
上午十點半,嚴律清離家去公司上班。
半道上車子卻突然改了方向,沒去公司,而是去了源城落在半山腰上的小區,無數別墅隱于漫山遍野的翠綠之中,靜謐悠遠。
黑色的轎車穩穩地停在其中一扇兩開的雕花鐵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