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買件衣服,錢不夠。”容皓眼巴巴地裝可憐,捧起雙手伸到容淺面前要錢。
容淺問都沒問就拿出錢包抽出一張信用卡給他,像迫不及待要打發他走,“密碼六個零。”
“好耶!謝謝哥!”容皓拿到卡轉身就往店里跑。
容淺垂眼看著潔凈得能映出人影的地磚,好一會兒才勉強鼓起勇氣,再一次將視線落向首飾店。
這一次他看見了嚴律清遞出一張卡給店員,就像他剛才把卡遞給容皓一樣,這意味著他在店里買了東西。
應該就是沈芃芃戴的那一條項鏈吧?
盡管容淺沒有看見那條項鏈是什麼樣的,但他想那一定很漂亮,很適合沈芃芃。
他就算再怎麼遲鈍,再怎麼不解風情,眼前發生的一幕還是能明白是怎麼回事的。
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買了首飾,這意味著什麼根本不必再多說。
容淺滿臉掩飾不住的落寞和灰敗,抽疼的心臟讓他呼吸困難,像下一秒就能徹底窒息般,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看到嚴律清和沈芃芃在一起會這麼難受,難受像快死了一樣,這到底是為什麼?
容淺眉頭緊蹙著抬手按了按心口,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之前曾經感受過,他看見沈芃芃喂嚴律清吃東西的時候就是這樣,但不同的是這次更加強烈,無論是那種更尖銳的刺痛還是窒息般的難受。
難道這次還和上次一樣,是在吃醋和嫉妒嗎?
容淺未多猶豫,自己就先否定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但他感覺這次自己好像是難過更多,可因為什麼如此難過,他又說不清。
首飾店里的兩人買完東西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兩人走在一起的身影如今怎麼看怎麼登對。
容淺藏身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直到他們走遠了,再也看不見了才后知后覺為什麼自己這麼難受。
因為這一刻開始,嚴律清屬于另外一個人了。
他仰望的月亮從此只溫柔照耀另一個人。
他所期盼的,期盼哪怕就一點點月光照在自己身上,從今往后那都只能叫做覬覦,該叫人唾罵。
購物中心停車場。
嚴律清手提著首飾店的紙袋,正紳士地幫沈芃芃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隨后才繞過車頭,心情愉悅地坐在駕駛位。
沈芃芃系好安全帶一臉好笑地看著他,“就那麼高興嗎?這回禮你還沒送出去呢。”
嚴律清把手里裝著首飾盒的紙袋仔細小心地放好,深邃如靜謐湖面的眼眸也因想著心里的人而汩汩流淌出溫柔,旁人能看得清但他自己好像沒有意識到,“下次見面,我會送出去的。”
“那你為什麼不干脆直接去找他呢?”沈芃芃問:“萬一下次聚會他不來怎麼辦?”
“他不會不來。”
“這麼肯定?”
嚴律清輕點頭,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場。
沈芃芃特別好奇,“你為什麼能那麼肯定?”
嚴律清笑了笑,“直覺,如果不是工作上有事真的來不了,他一定會到場的。”
為了我。
這最后的三個字嚴律清沒有說出口,因為這是容淺的“秘密”。
他很早就發現容淺可能是為了他才參加[寧靜宇宙]的聚會,也發現了自己在容淺眼中可能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那他是怎麼發現的呢?
看他的眼睛。
容淺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清澈的眼眸水潤動人,里面好像有克制,又好像沒有。
那雙眼睛在看著他的時候他永遠能在那眼底找到他自己的身影,他從看清楚的第一眼開始就沒有辦法無動于衷。
至于為什麼他對容淺會從一開始的在意變成如今這樣,嚴律清就回答不上來了。
但有一點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清楚,即是他希望容淺那雙眼里能永遠只裝著他一個人,連一點點的余光都不要分出去,只注視著他就好。
今天他約沈芃芃出來就是想她幫忙出出主意,他想給容淺送他的杯墊回一個禮,最好是能戴在身上的,于是他帶著沈芃芃來挑選,希望選出適合容淺,也不會讓他感到負擔的回禮。
沈芃芃幫他挑選出好幾條適合容淺的項鏈,其中有一條的圖案是陪伴著星星的月亮,設計大方簡約,男生戴也不會顯得女氣,嚴律清只看了一眼就決定將其買下。
雖然項鏈的價格早已遠遠超出了不會讓容淺感到負擔的范圍,還是項鏈這樣有曖昧氣息的飾品,但嚴律清還是執意買下,并且迫不可待地想立刻就把項鏈送給他。
送沈芃芃回家后,他給章莉打了個電話,讓她群發這周元宵節后他會在紅楓館組局的短信。
短信是群發的,容淺自然也能收到,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收起來,努力忽略越發覺得緊的心口和舌尖的苦澀。
他不想再去了。
元宵節過后,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嚴律清在紅楓館組局的日子。
那天紅楓館外早早就停了一排的車,不光是為了這久違的[寧靜宇宙]聚會,更為了給組局人嚴律清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