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抓著越金儃的手,荊戊的手指按在對方的手腕脈搏處。
快速的跑步讓荊戊有些微喘,呼吸急促,心跳也有起伏。但是越金儃的脈搏處依然平靜,穩得好像剛剛只是躺在原地睡覺一般。
走到昆蟲標本館門口,不等荊戊松手,越金儃主動抽出自己的手,還調侃荊戊:“看來你平時鍛煉太少了,這點路喘成這樣,體力不行啊。”
荊戊嘴硬:“等到了床上,你看我體力行不行。”
越金儃又是緊張又是羞澀,耳根微紅,這嬌羞的表情是荊戊沒見過的,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伸手調戲一番,故意又去摸對方的耳朵。
昆蟲標本館的自動感應門自動打開,不需要門票可以直接進入,似乎完全沒有工作人員,任由來者自由參觀。
兩人打鬧著進去,看到館內的昆蟲標本大部分都封在玻璃展示柜內,各種大小,各種狀態的都有。
一進門,標本館的自動感應門自動關上,隔著一道玻璃門,荊戊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
小雪在短暫的時間內快速變成了大雪,他們走進來的短短幾分鐘內,大雪已經覆蓋了外面的整片森林。
樹木銀裝素裹,天地變成一片雪白,路面也被大雪蓋住,看不到來時的路,也看不到他們走過的腳印。
一片蒼茫的雪白,容易讓人得眼盲癥,荊戊看久了就覺得眼睛疼,眼前仿佛多了許多小蟲子在飛來飛去。
“怎麼了?”越金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荊戊仿佛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眼前的小蟲子不見了。
荊戊:“沒事,只是有點冷。”
越金儃體貼地順著他的話說到:“展館里竟然沒空調,是有點冷。”
“看蟲子吧,標本還挺漂亮。”荊戊走到一邊,跟越金儃拉開了距離。
展館內,玻璃展示柜里開著昏暗的燈光,燈光下是一個個風格不同的昆蟲標本。
不論是生命果園還是寂靜之森,荊戊見到的巨蟲和甲殼蟲都大到接近人類,這個展館的所有昆蟲標本也都是巨型的。
一排排展示柜里有著昆蟲的不同階段,從外到內,從幼年到死亡,排列的十分有規律。
荊戊從最外圍看起,看到的首先是蟲卵標本。
有白色的,黑色的,綠色的各種蟲卵,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看了容易讓人有密集恐懼癥。
還好展館里的標本都是死卵,蟲卵一動不動的凝固在那,仿佛是什麼現代簡約風的雕塑品。
荊戊對這些沒興趣,但是他透過展示柜的玻璃,看到玻璃上反射的越金儃看著蟲卵露出明顯的厭惡之色。
什麼東西會厭惡死亡的蟲卵?
荊戊旁觀著這一切,冷眼不語。
越金儃主動往展館深處走去,荊戊也跟著走了進去。
越金儃在一排展示蟲蛹的展示墻前停了下來,荊戊同樣站在一旁開始看蟲蛹。
巨大的蟲蛹有的比荊戊還高大,立在面前的展示墻里,荊戊有一種在看木乃伊的錯覺。
同樣是土褐色的外殼,同樣是一圈又一圈的肌理,如果不知道是蟲蛹,看起來像極了人被裹在里面。
剛想到這里,越金儃突然問道:“你覺得,假如是人被裹在蛹里面會不會不舒服?”
荊戊奇怪地看著他:“當然會,不然法老怎麼會死了才裹起來。”
越金儃聽到法老這個說法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荊戊:“你聽說過人蛹嗎?”
荊戊心頭微微一跳,感覺越金儃是話中有話。
越金儃語氣悠悠然中透著些許危險:“你說假如這些蛹里面裝的是人,會怎麼樣?”
荊戊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巨大的蛹上面,心里有個可怕的猜想不斷成型。
他甚至有種想要把蛹破開,去查看里面到底是什麼的沖動。
“反正這里也沒人,不如我們把玻璃打破,打開蛹里面看看?”越金儃在一旁吐出惡魔的語言,蠱惑著荊戊。
他慢慢地開始露出自己真正的面孔,不斷慫恿荊戊,想要拉他一起墮入深淵。
“好啊。”荊戊自然地答應了,笑嘻嘻看著越金儃,“我體力差,你來。”
越金儃被說得一噎。
最后搖了搖頭:“算了,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說完,越金儃繼續往深處走。
荊戊跟在后面,與越金儃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走過一排繭的展示柜后,越金儃又開始語言蠱惑,提起了人繭,繭人種種。
他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線下,表情變得陰森詭異起來,看向荊戊的眼神也越來越放肆。
荊戊仿佛沒看到一般,沒有搭話,繼續往深處走。
越金儃故意走到一排化石展示柜前,擋住了什麼,遮遮掩掩的不讓荊戊看。
荊戊配合地問道:“你在擋什麼?”
“我怕你傷心。”嘴上說著擔心,越金儃故意讓開,仿佛是迫不及待讓荊戊看到一樣,眼里故意盯著荊戊臉上的細微表情,隱約露出期待和興奮。
看到這個巨大的化石,荊戊終于知道越金儃在遮擋什麼。
這是一枚化石。
化石里,封著一個閉著眼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