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戊的身體呈失重狀態并沒有多久,很快就砸到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里面。
荊戊已經快要對落葉產生心理陰影了,快速從落葉上掙扎著爬了起來。
好處是,厚厚的落葉讓荊戊的掉落沒有受傷,連疼痛都沒有多疼。
壞處是,荊戊立刻發現,這落葉似乎不是簡單的堆積在此,而是被組合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形象。
一個圓滾滾的,有些眼熟的形象。
什麼圓滾滾的動物,會躲在樹洞里呢?
荊戊根本不敢多看,仰頭看著樹洞上方,測量樹洞的深度和寬度。
這個深度,自己重新爬上去需要多久?
不管需要多久,反正遲早是要爬,還不如立刻爬上去。
外面有蛇算什麼,荊戊覺得,蛇蛇可愛,我愛蛇蛇。
荊戊快速往上跳躍,抓住樹洞粗糙的邊緣,努力往上攀爬。
身后,那圓滾滾的動物的肚子一起一伏,呼吸聲在樹洞里仿佛是風扇在呼啦呼啦的。
荊戊的心跳也跟著快速起伏,大喘氣也呼啦呼啦的。
樹洞里的落葉,竟然是一頭熊!
你這也太夸張了,還真做一頭落葉熊放在這里!
荊戊掉下來的時候,直接砸在了落葉熊的肚皮上,僥幸沒受傷。
目前熊似乎在睡覺,荊戊不敢多看爬到樹洞上,眼看著就要爬出去時,突然感覺到了腳踝上的劇烈阻力。
荊戊低頭,看到了腳踝上一只毛茸茸的樹葉熊爪子。
他再一回頭,正看到熊裂開大嘴,沖他露出嘲諷的笑意。
熊一直是醒的!
荊戊想跑似乎已經跑不掉了,現在被熊抓到了腳踝往后拖的時候,荊戊死死地抓住樹洞上的樹皮不松手。
這個時刻,荊戊腦海里浮現出來的竟然是巨蟲被往后拖、巨蟲死死地用蟲足抓住地面不松開卻仍被暴力拖走的情形。
他似乎明白其他巨蟲們為什麼不敢營救了。
面對陸地之王,誰不害怕?
眼看著荊戊的手扛不住,手指摳著樹皮摳除了血跡,樹皮也即將被摳掉下來,關鍵時刻,荊戊一狠心,把破開的手指狠狠往樹皮上一抹,再把摳掉后沾血的樹皮扔到了樹洞外!
他要用血腥味吸引來外面的蛇!
就是不知道,這落葉做的蛇到底是只喜歡水果,還是也喜歡血腥味。
好在蛇依然保持了蛇的本性,不顧危險朝著樹洞內的荊戊迎面撲來,荊戊正被熊抓的只剩單手抓住樹洞了,見狀立刻用受傷的那只手一把抓起蛇,砸向熊的臉上,趁著熊松開自己的腳踝去抓蛇跟蛇廝殺時,自己趕忙跑路。
這一次,荊戊潛力爆發,十分順利的爬出了樹洞。
樹洞外,還有其他危險生物,荊戊馬不停蹄往樹干上爬,根本不敢去踩滿地的落葉。
危險生物幾乎與落葉無法分清,他光穿著襪子,一腳下去踩到就遭殃。
這棵大樹很粗壯,承受荊戊一個成年人并不吃力。
只是令荊戊失望的是,他本是為了找樹上的越金儃才過來,等他爬到樹上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假人。
荊戊氣得一拳頭錘在了樹上。
一個紙片人,哈,他竟然被個紙片人給騙了!
寂靜之森的樹木光禿禿的,沒有樹葉也沒什麼茂密的樹冠,荊戊爬上去往下看,居高臨下看著周圍,一覽無余。
看不清楚與落葉一模一樣的危險生物,也看不到暗中神秘的敵人。
這讓荊戊第一次感覺到了挫敗感。
他蹲在光禿禿的樹梢頭,抱著那個越金儃的紙片人,在黑暗中思考人生。
這里的動物,是用枯葉做成的,顏色發黃,與寂靜之森里的落葉幾乎融為一體,難以被人發現。偏偏依然保持著動物的本性,嗜血,強大,兇殘。
讓荊戊防不勝防的同時,更加好奇這個怪奇植物園到底是誰建立起來的。
冷風漸起,樹洞里的動靜撲簌簌的只有枯葉摩擦的聲音。
沒有熊類該有的嘶吼,也沒有蛇類特有的嘶嘶聲,一切都是樹葉的摩擦聲,仿佛他只是在跟一堆樹葉玩耍。
被冷風吹著吹著,荊戊感覺夜晚的氣溫降的飛快,自己快被凍僵了。
身體快被凍僵,大腦也快被凍僵。
他蹲在樹梢頭,一動不動,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遠處,一直偷偷眺望的生物遠遠地看著荊戊化為一塊凍僵的石頭,這才緩緩地、輕輕地挪動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
依然謹慎的沒有靠近,而是選擇了換個方位繼續遠程偷襲。
荊戊閉上眼睛,傾聽著風中的聲音。
他捕捉到了那微妙的不同,看似沮喪的蜷縮成一團蹲在樹上,頭埋在膝蓋之間,手里卻已經拿著生命相機,順著那微妙的動靜,偷偷地開始拍攝。
荊戊蜷縮成一團,正好用手遮擋住了相機的提示燈,身體作為天然的防護罩,也把噪音降低到了最小。
他成功地拍到了。
膠片迅速地洗了出來,荊戊看著上面從模糊漸漸到清晰的人影,與在天堂酒店大堂的監控錄像里捕捉到的人影漸漸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