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們摘掉玩偶的腦袋,從里面取出白色的腦花,再從鍋中舀出一勺看不出什麼材料的湯倒入杯子里,把白色腦花放在杯子上,這樣一杯奶蓋奶茶就做好了。
荊戊伸長脖子看了看,看到那一鍋鍋的奶茶色濃湯里有不少的玩偶肢體在里面浮浮沉沉,看起來都像是塑膠玩偶,被高溫煮的都有些融化變形了。
好幾個破碎的腦袋,半隱半現地在湯里漂浮;
斷裂的胳膊腿,乍一看還以為是蓮藕;
還有零落的手指腳趾,顏色逼真,仿佛是被肉被煮爛了只剩下骨頭的排骨。
這樣一鍋塑膠玩偶零部件,煮成了一鍋“奶茶”,被廚師們不斷地加入各自手里的茶杯里,再不斷地在表面放上白色的腦花做“奶蓋”。
明明都是可愛的造型,鮮艷的用色,看起來有些玩笑的烹飪手法,荊戊卻感覺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正在這時,鍋里浮浮沉沉的玩偶腦袋,其中一個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紅發玩偶,大睜著的眼睛看著荊戊,眨了眨。
荊戊:!!!
紅發玩偶的臉都快被煮的融化了,眼睛還能眨!
但是再看時,玩偶一動不動,隨意漂浮,仿佛剛剛他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覺。
荊戊的臉色微微發白,越金儃也看到了這一幕,用手肘碰了碰荊戊的手臂提醒,讓荊戊快速挪開視線看其他人。
這一看,荊戊的心更往下沉了。
他看到廚師們各自切斷了許多玩偶的手,擺在白色西餐盤里,做手指面包;
他看到廚師們打斷了玩偶的胳膊腿,塑膠或者布或者稻草的玩偶里竟然還有骨頭,然后敲斷骨頭,用里面白色的骨髓做奶油濃湯。
他看到廚師們彼此之間還會爭搶玩偶做食材,拿到了稻草玩偶的廚師不滿意,最后切下自己的手指來做面包;
他看到廚師們還互相搗亂,一個低頭處理食材時另一個廚師就悄悄的背后給廚師玩偶捅了一刀,然后切斷廚師玩偶的胳膊拿去做食材。
自己沒有,別人也沒有,那就把別人做成菜。
這個玩偶廚房,暗黑的讓人恐懼。
荊戊有些擔心了,在墻壁左右的那些貨架,玩偶多得數不勝數,這里面會不會就有丁雀和許聰?
自己是不是已經來遲了,已經讓那兩人被做成菜了?
正在憂愁的時候,荊戊感受到一股一直注意自己的視線,他抬頭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給他們布置任務的玩偶。
那個穿著白色大廚服的玩偶是這里所有玩偶里最高大,也行動最自由的玩偶。它冷冷地看了看荊戊,又看了看越金儃,冰冷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視,似乎在打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主意。
它的手里捏著胡蘿卜主播,仿佛在把玩一只貓似的撫摸著胡蘿卜主播寶貝的頭發和頭皮,胡蘿卜主播瑟瑟發抖,絲毫不敢反抗。
所有廚師很快把菜式做好,然后大廚挨個走了一圈,卻只挑選了一份。
荊戊細心地觀察,發現被挑選到的那三位廚師欣喜若狂,而沒被挑選到的廚師如喪考妣。
所以,所有廚師一起做,原來是競爭制度?
是按照速度選,還是質量?
荊戊這個時候有些頭疼了,這種完全不常規的菜,怎麼才算是做得最美味最好吃?
他下意識地看向越金儃,正好看到越金儃在給他使眼色,示意讓他注意那被選中的菜有什麼不一樣。
荊戊再一看,突然想到了,這三道菜里有兩道是用廚師做得,一道是廚師切了自己的手臂,一道是廚師偷襲了另一位廚師。還有一位距離太遠,視線正好在荊戊視覺的死角,沒看清楚。
難道說廚師做食材客人更喜歡?這是什麼邏輯,誠意更大不成?
主廚玩偶端著三盤菜走過來:“嗯,不錯,食材新鮮,烹飪完美,我們這樣的大餐廳,當然是得用最高檔的食材做出最完美的菜式。”
他把三盤菜一盤盤的放進一個食品柜里,透明的玻璃柜門可以清晰看到,當菜被放進去,關上門的剎那,就消失了。
仿佛時空隧道一般,把它立刻送到了另一個空間。
三盤菜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了蹤影,按主廚的態度,是立刻快速上完菜了。
新鮮?
荊戊若有所思。
超市的魚現宰的叫新鮮,這里現殺的玩偶才叫新鮮?
可是如果這樣,為什麼不直接做成修羅場互相殺戮,非要頂著玩偶的皮彼此偷襲是圖什麼呢?
肯定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
此時,第二輪菜單也來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一批批的開始上。
荊戊看到主廚玩偶拿出筆,在一張小黑板上畫小紅花,給三名大廚各自加了一點紅。
荊戊突然覺得有些搞笑,這不是他的手段嗎?
看來老板逼起員工內卷,手段都是相似,不外乎搞起競爭制度競爭福利。
“11號桌菜單,”主廚玩偶似乎感受到了荊戊的視線,特意回頭沖他陰森森一笑,念出新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