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月牙乖,聞聞,待會找人靠你了。”荊戊把沾血的落葉給月牙聞了聞。
月牙根本不配合,一爪子下去,把落葉破成四分五裂,然后從荊戊懷中掙脫下去,叼著魚干跑在最前面。
越金儃笑了:“看來警貓失效了。”
荊戊一攤手:“來都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無論如何,月牙黑貓本身就不是普通的貓,這是本就死去的黑貓,荊戊也不知道為什麼它死去之后還能在天堂酒店來去自如,仿佛現在介于陰陽之間。本就特殊的存在帶上,或許會發揮出其不意的效果。
黑貓在前面快步行走,最先穿過樹林,荊戊和越金儃緊隨其后。
穿過黑夜,穿過樹林,就看到了一排紅色屋頂的餐廳。
但是荊戊并沒有在餐廳門口看到巨大的蘑菇玩偶,反倒是有了新的發現。
餐廳是紅頂白墻,兩邊的建筑是圓筒狀,中間是直連排。紅色屋頂上有白色的點狀花紋,加上圓筒狀的形狀,看餐廳就像是童話里夸張化的巨大蘑菇。
餐廳外圍有單獨的崗亭,也是紅屋頂圓筒狀,體積更小,像是一個離家出走的蘑菇。
“您好,需要購買面具嗎?”進入餐廳前,必須經過那個單獨的蘑菇崗亭,兩人剛走到蘑菇崗亭前就聽到里面傳來問話聲。
見沒人回答,里面的聲音再次重復:“您好,需要購買面具嗎?”
“您好,需要購買面具嗎?”
從窗口可以看到,室內掛滿了密密麻麻的面具。
空白的紙面具,血腥的紅面具,恐怖的黑面具,繁復的羽毛面具,詭異的拼接皮質面具,應有盡有,非常豐富。
但是他們卻沒有看到說話的人。
機械的聲音不像是正常人說話,吃完魚干的黑貓突然跳上窗口,蹲在窗戶外好奇地往里看。
荊戊也走到窗口面前,一起低下頭往里看,才看到一個木頭人。
木頭人坐在木質的椅子上。木腦袋從脖子裂開一道深深地口子,腦袋無力地歪向一邊,臉上用刀刻出兩個“X”表示眼睛,嘴巴是木頭拼接的,上顎和下顎磕碰間重復著一模一樣的話語:“您好,需要購買面具嗎?”“您好,需要購買面具嗎?”“您好……”
再看它的身體,已經與木質的椅子融為一體,上半身是椅背,下半身是椅面,四肢長度詭異的對齊成了椅子的四條腿落在地上支撐著身體。
越金儃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荊戊的胳膊,用眼神輕輕示意看椅子的腿。
椅子從椅背上延伸下來的右腿上,戴著一塊奢華的鑲鉆金表。
荊戊不認為,會有人這麼無聊,要給一個椅子戴表。
戴也不會這麼土豪且浪費地戴這種奢侈品牌的表,這個品牌荊戊不太熟悉,但是越金儃熟悉,因為他就有這樣一塊表,全球限量發行,是父親送給他的成年禮,當時被父親的品味丑到印象深刻,后來一直嫌棄太過暴發戶從沒戴出來過。
“第一個受害者已經出現了。”越金儃輕聲說道。
而他們還不知道這是誰。
“你說,他還有沒有意識?”荊戊輕聲問道,越金儃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確定。
荊戊突然拿起手機,自己往后靠,打開攝像頭把自己和木頭人一起取景框進去,然后比了個“V”的手勢:“耶!”
咔擦一聲,閃光燈在黑暗的小木屋閃過,荊戊立刻拿過手機查看照片。
重點不是他自拍的效果怎麼樣,是看木頭人。
只見木頭人的木頭腦袋上,兩個X眼睛微微有了弧度,變得像是小寫的埃克斯。
“它是在努力對著鏡頭笑嗎?”荊戊感到慶幸。
或許木頭人的理智不在了,但是對鏡微笑的本能還在,就說明還有一部分的人性在,還有救。
“但愿許聰和丁雀能撐住。”荊戊剛說完,就看到椅子上的那個歪向一邊的木腦袋一點一點扭過來,嘴里的聲音開始變調:“不買就滾”“不買就滾”“不買就……”
“走!”越金儃拉著荊戊,荊戊快速抱住黑貓,趕緊離開。
很明顯他們擋住窗口不做生意的態度激怒了木頭人,還是離開的好。
兩人離開后,崗亭里的木頭人并沒有追來,仿佛被限制在了那個崗亭里。
荊戊在外面繞著蘑菇屋轉了一圈,完全沒發現門的存在。
“它算是徹底被困在里面了嗎?”荊戊想起那個木頭人與椅子融為一體的模樣,不知道木頭人還有沒有神志,如果有,那真是生不如死。
“先通過我們的考驗再說吧。”越金儃冷靜地提醒道。
他發現,從跨過那個蘑菇崗亭開始,餐廳周圍便活了過來。
原本死寂的沒有任何聲音的餐廳,開始有了風鈴聲,說話聲,仿佛里面正是用餐高峰期,人聲鼎沸。
原本沒有任何味道仿佛行走在普通森林里,突然之間炊煙寥寥,有了飯菜的香味。
這種香味格外勾人,讓人原本不餓,聞到后立刻饑腸轆轆,迫不及待想推門進去飽餐一頓。
不知道黑貓是受到了香味的影響,還是真的感受到了什麼異常,從荊戊的懷里掙扎著跳了下來,朝餐廳門口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