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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風城,仍舊寒冷。
病房的窗戶沒關緊,晚風吹得窗簾輕輕浮動。
黑發黑瞳的男人靠著床頭坐在病床上,雪白的被褥搭在腹前。
他捏著一顆暗金色的子彈,靜靜地注視它,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虛掩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男人走進來,“鈴蘭——不,現在該叫你聶冰了。”
聶冰是沉不程真正的名字,他很久沒聽到,乍一聽還有幾分陌生。
聶冰將子彈收進掌心,側過臉看向接口人:“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啊,”接口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光落在他握緊的右手,“這就是從你心臟里取出的那顆子彈吧?”
聶冰冷淡地嗯了聲。
接口人問:“怎麼還留著?”
聶冰烏黑的眼眸暗不見底,“紀念品。”
“哎,”接口人說,“你還想著那個衛淵呢?我跟你說過,他并不是教團的人。”
聶冰沒說話,冷峻鋒利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
“據我們調查到的資料,衛淵這個人非常狡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擅長欺詐,利用人心……”接口人喋喋不休地說,“你說你,怎麼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呢?太不小心了。”
“你在時空教團潛伏了整整五年都沒出事,偏偏這時候暴露了,不是他告的密還能是誰呢?況且你自己匯報的時候也說了,是他朝你心臟射的這一槍。”
接口人說到最后,唏噓道:“聶冰,你這次真是死里脫生,子彈正中心臟還能活下來,漂在海上正好被返回風城的遠航漁船發現了,實在是——只能說冥冥中神在庇佑你吧。”
聶冰短促地冷笑了聲,“我也沒想到能活著回風城。
”
“活著回來就好,”接口人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使徒流程已經走完了,主教大人的意思是,等你康復后,可以申請轉部門,不用在對時組了。”
聶冰說:“我會繼續留在對時組。”
“嗯?”接口人驚訝問,“為什麼?你的貢獻點夠了,等級又是使徒,完全可以挑個安全又輕松的部門,如果你追逐功勛,也可以申請調到教宗冕下身邊任職,這不是前途更光明嗎?”
聶冰神情冰冷,眼底涌動著濃重的戾氣,“因為我非常憎恨時空教團。”
接口人撞上他的目光,心底猛然一驚,背后不由升起一股涼氣,訕訕道:“那也可以……聶冰,你,”
“什麼?”
接口人猶猶豫豫地問:“你需不需要,讓精神系進化者給你疏導一下?”
“不需要。”
“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緩解壓力,調整狀態,畢竟你——”
“不需要,”聶冰打斷他,平靜地說,“我的精神狀態很正常,如果教派懷疑時空教團給我洗過腦,可以直接對我做精神測試,我全都接受。”
接口人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
聶冰對此并不在意,只是說:“我明天出院,上午去中央教堂報到。”
接口人更懵了,“聶冰,你不是昨天才做完手術取出子彈嗎?兩天就想出院?你當你是生物系進化者嗎,連夜自愈?”
聶冰解開上衣的衣扣,露出貼著醫療膠布的胸膛。
他當著接口人的面,將膠布撕開,面無表情地說:“要麼是教派的特效藥效果顯著,要麼是這顆子彈有魔力,要麼是我覺醒了生物系異能。反正我快痊愈了,你覺得是哪種可能?”
接口人走近兩步,瞪大眼睛,盯著已經結痂的傷口。
半晌他才說:“排除絕對的不可能,那只能是特效藥對你格外有用了。”
聶冰不置可否,“明天中央教堂見。”
接口人對他的固執無能為力,無奈地說:“行吧,明天見。”
次日上午。
源紅玫正和管理對時組的主教談話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扣響。
主教看了眼時間和行程安排,就知道是誰過來了。
他向源紅玫溫聲道:“源紅玫,你先回去,有情況隨時聯系我。”
隨即不高不低地喊了聲:“進來。”
辦公室的大門打開,門外的人走了進來。
源紅玫轉過身,只見來者是個面容冷傲的青年,身材高挑精悍,穿著深藍色的衣褲、純黑色的長風衣。
他上衣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源紅玫瞟到他脖頸掛著細細的鏈子,暗金色的吊墜隱約冒出來一點。
嘖,這人還挺精致。
這是源紅玫對青年的第一印象,緊接著又有點好奇這人是誰,是個生面孔,總不是對時組的人吧?
她回過身來,目光從青年的背影掠過,看向主教問:“這位也是對時組的同伴?怎麼沒見過?”
源紅玫正式介入起源教派內部事務已經有段時間了,不僅和教宗溝通密切,和這位主教關系也不錯,這次兩人共同負責阻止時空神降的任務,因此主教沒有對源紅玫含糊其辭,直白地說出青年的身份。
“這是聶冰,新晉級的使徒。”
“他在時空教團臥底了五年,最近才返回風城。”
聶冰。
估計就是那個鈴蘭了。
源紅玫心底有數,微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第77章 人造神明
從風城郊區進入市區的通行關卡, 行人通道和車輛通道分開。
有點破舊的黑色越野車緩緩駛入車輛通道,熱感應器自動識別出車內有三人,不同方向的監控攝像頭從各個角度拍出車內外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