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麟?兒子!”江風在客廳喊他,“來吃飯,你怎麼磨磨唧唧地還沒好?”
江麟擰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響起。
他捧起一捧冰涼的水洗了把臉,沒用江風的毛巾,抽了兩張紙,稍稍擦了擦臉。
飯桌上放著一葷一素一湯,看著還挺健康。
江風作為職業小白臉,平時很注重飲食健康,定期健身,保證自己即使四十多歲,也是萬千中年男人里外貌形象最迷人的那一個。
雖然兩個月前已經和前任分手了,但他空檔期也絕不懈怠,堅持少油少鹽少糖。
江麟對他的做菜風格習以為常,倒也不挑食,餓了一天,一上桌就飛快吃了半碗飯。
江風夾了一筷子菜,也不急著吃,看著江麟問,“江麟,你今天去哪玩了?怎麼還能落水?”
江麟聽見問話,咽下嘴里的飯,不緊不慢地說:“沒去哪,你平時也不關心我去哪,怎麼了,現在是擔心我還是心疼你那一萬塊錢?”
“嘖,你怎麼說話的。”江風責怪地瞪他一眼,“你是我兒子,我當然是擔心你了。”
“呵。”江麟忍不住嗤笑一聲,眉梢微挑,“那你倒是說說,樓下停車位那輛車怎麼回事?”
高考結束后,江麟一直住在舊城區的老房子里,這是他第一次來這套公寓。
結果一到樓下就看見那輛嶄新惹眼的豪車。
公寓是江逐星送給江風的分手禮物,江麟管不著。但豪車是江逐星送給江麟的生日禮物,江麟當場就給拒了,沒想到這車竟然被江風開回來了。
江風不爭氣,他還要臉呢。
“哦,你說車啊。”江風絲毫不覺得羞恥,輕描淡寫地說:“你不要,你江阿姨說送給我了。
”
江麟氣笑了:“爸,你真行,你真是厲害。”
�� 頓了頓,他又問:“你和她還有聯系?”
江風挑眉:“分手了還聯系什麼,我這人很有原則,好聚好散,絕不糾纏。各自安好,奔向下一春。”
“……”
“再說,我算是看���白了,江逐星是個純事業型女強人,斷情絕愛是遲早的事,就算她還在國內,我們也處不長。”江風搖搖頭,“更別說她現在去北美了,怎麼還會跟我聯系呢。”
江麟夾菜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你說她已經去國外了?”
“嗯,新車落地還是她國內的助理給我辦的呢,聽她助理說,是這個月中旬去的北美。”
“這個月中旬?”
江麟神情微變,頓了頓才問出口:“那他呢?”
“他?你說的是江麒?當然也跟著去了,聽小助理說,提前申請的北美名校,錄取通知書都拿到手了。”
江風注視著兒子,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試探問:“你和他怎麼回事?高考前鬧翻了?月初在人家家里吃飯鬧這麼一出,差點讓我下不來臺。”
提前申請。
怪不得,迫不及待地出國了。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兩人四目相對,江麟冷淡而平靜地說:“算不上鬧翻,我和他關系本來就很差。”
江風也是心大,深以為然點點頭:“那倒是,我明白。”
飯后江麟自覺地收拾了碗筷,在廚房洗碗的時候,江風靠著門框打量他,若有所思道:“兒子,我覺得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江麟側過臉,烏黑的眼眸暗不見底,“哪里不一樣?”
“說不出來,微妙,就是很微妙的變化。”江風摸了摸下巴,靈光一閃,“你是不是長高了?”
江麟:“……”
“來來來,量量。”
江風轉身從客廳小柜子里拿出皮卷尺,非要拉著江麟靠著門框,將皮卷尺一拉。
“脫鞋,腳后跟踩緊,挺直背,頭抬高一點,你剛才是不是彎腿了?”
江麟忍無可忍:“我沒有,我站得很直!”
他從來不會在量身高的時候彎腿駝背,恨不得頭發都立起來站得筆直!
“……那不應該啊,”江風嘖嘖兩聲,“竟然還是179,一厘米都沒長嗎?我都是182的個子,你成長期也不缺吃喝啊,怎麼還沒到180?”
刺啦。
江麟面無表情,將卷尺一收,扔進垃圾桶里。
“哇,這就生氣了。”江風聳聳肩,“好好好,我不說了。”
他眼看著江麟走到門口,穿好鞋子要離開的架勢,也不挽留只是問:“你舊手機都落水里了,老房子的鑰匙還在?”
差點氣忘了。
江麟開門的動作一頓,轉過身,朝江風伸手,“鑰匙。”
江風從客廳柜子里翻出一把鑰匙,遞給他,“明天還來吃飯嗎?”
江麟本想說,不來,有約。
但他立刻反應過來——約?沒有約了。
【江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明天上午來找我。】
江麟唇邊溢出一點自嘲的冷笑。
他發消息的時候那麼猶豫糾結,結果……對方根本不會赴約。
甚至不回消息,不接電話。
想到這一點,江麟內心控制不住的火氣和失望騰地冒起,壓不住地直沖大腦。
他深深吸了口氣,忽然走回客廳,對江風露出柔和乖巧的笑容,“爸,你說得對。”
“那天在江阿姨家,我不該不顧你的臉色,讓你下不來臺。”
這小子轉性了?
江風眉梢一挑:“你知道就好。”
卻聽江麟話鋒一轉:“所以,你給江阿姨打個電話,我跟她道個歉。人家又送房又送車,我這麼沒禮貌地甩臉就走,太不應該了。”
“啊?打電話?”
“現在北美時間早晨八點多,江阿姨肯定醒了,晨間問候也不算打擾,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