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沉不程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不動聲色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江麟從車鏡里看了他一眼,“你從那個荒城的白色殿堂里出來后就暈了。還記得我們看到的那兩輛黑色越野車嗎?我試了下還能開,就把你拖進車里,然后開車離開荒城了。”
荒城、白色殿堂……
沉不程一怔,從腦海中找到這段記憶。
夢境與現實的畫面紛至沓來,他稍稍整理思緒,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感知出了問題。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抬手降下灰撲撲的車窗,黃褐色的荒漠映入眼簾,太陽已經升至高空。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他問。
“快十點半了。”江麟看了眼腕表光屏,驚喜地發現有天網信號了。“隊長,你聯系教團/派人來接我們吧。”
沉不程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并沒有立即去解鎖,而是從外衣內側摸出一把鋒利的窄刀。
他拿著窄刀的刀身,掌心握緊,鋒利的薄刃立刻切入皮肉,疼痛感很快順著神經傳達給大腦。
沉不程無聲吐出一口氣,頓時清醒了很多。
他將染血的刀刃隨意在車墊上擦了擦,然后才點開腕表,不緊不慢地給教團發送定位和消息。
這輛廢棄的越野車在荒原上開了兩個多小時,燃料箱已經見底,江麟干脆停了下來。
這時他聞到血腥味,回過頭看向后座,只見車墊上沾染了鮮紅的斑斑血跡,而沉不程正毫不在意地用那只受傷的手掌點擊光屏。
江麟的目光停留在他溢出血絲的嶄新傷口上,“隊長,你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沉不程發完信息,偏轉過臉看著江麟,“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
“夢?”
江麟的反應很快,立刻猜到他的傷口是怎麼來的了,“隊長,你這是睡蒙了,以為自己還在夢里,所以制造傷口讓自己清醒一點?”
沉不程不置可否,而是稍稍前傾,逼視著江麟的眼睛:“衛淵,你呢?你做夢了嗎?”
“我?我沒睡沒暈,怎麼會做夢。”江麟睜大漆黑的眼睛,顯得很無辜,“隊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是懷疑我趁機用異能入你的夢嗎?”
沉不程沒有接話,烏沉沉的眼眸透著寒意。
緊接著他聽見對方說出和他夢中相似的話語:“我這幾天累得半死,你在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可是在開車。況且我還能未卜先知嗎?你一暈倒我就知道你會做夢?”
“還是說,隊長你剛才的夢里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江麟唇角揚起,用開玩笑似的語氣說,“你心虛了害怕了,所以先來試探我?”
沉不程笑了一聲。
他天生面容冷俊,骨相輪廓有著黃種人少見的深邃,眉眼唇鼻乃至下頜的線條都非常凌厲,面無表情時便透出不好相與的孤傲感。
這一笑絲毫沒有柔和的味道,反倒顯得他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衛淵,”沉不程說。
“嗯?”
江麟應了聲,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然而等了幾秒,沉不程的下一句話遲遲沒從唇齒間蹦出來。
也不知對方想到了什麼,忽地后撤,一把拉開車門跨出車外,反手將車門重重關死。
仿佛難以忍受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似的。
江麟:“……”
不會吧不會吧,這人心理素質不是很強嗎?這就心虛破功了?
不多時,教團/派來的飛機降落在荒原上。
這邊江麟推開車門腳剛落地,那邊沉不程已經進了飛機,叫也沒叫他一���。
等江麟登機后,就見沉不程面色冷凝,已經點開光屏在寫任務報告了。
飛機升上高空開始���穩飛行后,江麟走到他旁邊,靠著椅背去看光屏的內容。
“隊長,”江麟的目光落在沉不程剛敲出的幾行字上,“艾薩克是為了引開追兵,才和我們分頭行動的,你忘了嗎?”
沉不程眉頭一皺,抬眼看他。
兩人目光相碰,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麟微微彎腰,靠近他的耳朵,壓低聲音道:“沉哥,你明白的,如果你以后有這種情況,我也會這樣跟教團高層匯報。”
“你說呢,沉哥?”
隊長、沉哥……前者是以時空教團成員的身份在喊他,后者卻是以私人的身份在喊他。
這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這是衛淵與他達成的交易。
沉不程眸光閃爍。
他的腦中忽然產生另一種念頭,如果衛淵對時空教團并不忠誠,只是為了找個棲身之地而已,那麼他是否能夠策反衛淵?
將衛淵拉到起源教派這邊來……雖然衛淵和源氏集團有嫌隙,但追根究底他和教派并沒有利益沖突。
以衛淵的才能,加上他積攢的功勛,引薦衛淵進入教派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他能夠策反衛淵,讓衛淵成為他真正的同伴,那麼他就不用動手處理——
想到這種可能,沉不程的心率頓時升了上來。
一時間千思百慮心潮翻涌,但他表面卻不動聲色,修長的手指點在光屏上,在江麟的注視下,將前幾行刪除了。
“謝謝沉哥。”
江麟說完直起身,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走回座位。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時空教團
沉不程寫完一段后, 不由側過頭往后看江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