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那只人魚被安置在一個巨大的灌滿了水的玻璃缸里,小劉拿著一張張打印好的照片,想盡一切辦法吸引著人魚的注意。
隔著厚厚的玻璃和扭曲不定的水流,人魚只對兩張照片露出了恐懼的反應,不安地用“尾巴”拍打著玻璃缸的底部。
小劉將那兩張照片展示在了攝像頭前,一張是秦星闌,一張是個戴著眼鏡的男人。
“見過這個人嗎?”時景舒暫停了畫面,看向蘭天。
蘭天依舊搖了搖頭,道:“沒有印象。”
等視頻看完,孟云也將那人的資料發了過來。
戴毅然,男,38歲,博士學歷,畢業于全國知名的醫學院校,但在從業兩年后,就因為幾起醫療事故,被永久剝奪了行醫資格,入獄八年,前兩年才剛剛刑滿釋放。
這幾起醫療事故,便是戴毅然在對一些患有癌癥的病人進行癌變器官切除手術時,故意殘留一部分,在病人后續的復查過程中,一次次地隱瞞病情,試圖對那些極不可控的癌細胞進行控制與觀察。
他所就職的醫院在發現他這種行為后第一時間便報了警,他的行為,是漠視生命,拿病人的身體當作他實驗的工具,但在他自己眼里,卻是一項“偉大的創舉”。
要不是他家里足夠有錢,不可能單單只有八年的刑期。
這樣的人,屬實稱得上時景舒口中的在醫學方面極具出格的人,而那個不見光的實驗室,似乎也是他“絕佳的去處”。
孟云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戴毅然在出獄后就很少有人見過他,等明天回去后,我再找人查查。
】
【我這兒還有些照片,也讓蘭天看看。】
...
時景舒皺了皺眉,按滅了手機屏幕。
蘭天只來得及看到上面那條,驚喜道:“明天就回去了嗎?”
“對。”時景舒收起手機,朝他笑了笑,“來,上藥,上完藥再睡一覺,就該回去了。”
蘭天想了想明晚就不用睡在醫院,連上藥都跟著配合了不少。
只是他忽視了一點,他現在發著燒,不能著涼,時景舒只能在被子里一點點摸索,蘭天看不到他的動作,身上傳來的觸感便更加明顯。
蘭天身上的皮膚微涼,覆著一層薄汗,時景舒溫熱的手指按在上面時,兩人都陡然生出了些許異樣。
上藥的過程無人開口,等上完了藥,時景舒額頭上的汗也不比蘭天的少。
時景舒重新把蘭天的被子蓋好,吩咐了句早點睡就去衛生間洗漱。
嘩嘩的水聲中,蘭天往被子里鉆了幾分,閉上眼開始默背學術論文。
...
第二天,蘭天的燒已經退了,小劉早早退了酒店的房,來病房蹭早飯。
孟云起床后就去找了朱興朝,將他和時景舒的計劃告訴了對方,朱興朝堅定地表示愿意配合。
確定了后續的聯系后,不到十點,幾人就從醫院出發,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終于回到了東城。
警局大樓外,唐瑩瑩和于向陽早已等在了那里。
孟云率先從副駕駛跳了下來,小劉按下車窗,笑著朝兩人打招呼。
時景舒將蘭天從車上扶下來,看了眼兩人,朝蘭天道:“你先回宿舍休息一會兒,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沒等蘭天說話,唐瑩瑩倒先攔在了前面,艱難開口道:“隊長,恐怕現在還不行。
”
迎著時景舒微冷的目光,唐瑩瑩的聲音越來越小,苦著一張臉道:“因為、因為蘭法醫和荷興鎮...有些關系,所以專案組的王隊長說讓他先暫停工作,在回來的第一時間...配合調查。”
102 第99章調查
時景舒親自將蘭天送進了談話室,王宏勝坐在里面,淡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幾分鐘后,時景舒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門。
...
“不僅是蘭天,還有你們隊里的幾個人,同樣要接受調查。”局長沉著聲,告訴他急也沒有用,“你們還好說,但蘭天無論如何是要退出調查的,避嫌這種事,我想你不會不清楚。”
時景舒沉默下來,想了想蘭天現在的狀態,沒有第一時間反對。
“他作為一名法醫,退出的話對整件案子的影響并不大,況且,這也是為了他好。”局長擺了擺手,想要趕人,“我年紀大了,就讓我少操點心吧。”
時景舒不愛聽這種“為他好”的說法,但有制度壓著,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他杵在局長辦公桌前,一動不動像塊木頭。
“就當是給他放個假。”局長嘆息一聲,勸道:“他參加工作不久,這次被綁架,應該也嚇壞了,讓他這段時間專心休息,等養好了再說。”
“可我確定,他對陳玉茹和宋山過去的事情一概不知。”時景舒強調道。
“知還是不知,都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局長見時景舒依然固執,語氣重了幾分,“既然你現在已經回來了,就趕快抓緊工作上的事,別忘了,這案子是我們牽的頭,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時景舒的下頜繃成一條直線,眼中閃過片刻掙扎,良久后,他朝局長躬了躬身,扭頭快步地離開。
三隊辦公室,唐瑩瑩拿著一份新鮮出爐的資料,在時景舒進門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