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習慣于勉強自己,在蘭天不知道的地方,替他阻擋外在的風雨。
五年前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他知道,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對于蘭天來說,這樣也并不公平,但有些事情,一開始不說,拖著拖著,便更難開口。
時景舒苦笑著扯了下嘴角,最終還是說道:“...是,是我不對,我的確...是有事情瞞了你。”
蘭天倏地抬起頭,眼中摻雜著許多復雜的情緒,時景舒啞了一瞬,替他整理好蹭亂的額發,啞聲道:“我會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但在這之后,你也要告訴我,你是從哪里知道的,好不好?”
他拉過蘭天,一同坐在了沙發上,蘭天什麼也沒說,時景舒就當他是默認,斟酌許久后,選了一個開頭,“你還...記得霍飛嗎?”
對于這個名字,蘭天并沒有什麼印象,時景舒解釋道:“大三的時候,我跟你說過,院里有個學長到荷興鎮實習,我拜托了他留意關于你外婆的案子,那個學長,指的就是霍飛。”
這麼一說,蘭天倒是想起來了,急忙道:“可他一直以來都沒什麼消息,除了...”
除了時景舒畢業的那次...
蘭天話音一頓,忽然明白了什麼。
那時候他還在讀大三,剛上完一節解剖課,就收到了時景舒發來的消息。
荷興鎮丟失了一批檔案,其中就包含有他外婆的那份。
外婆的死亡一直是橫在他心上的一根刺,也是促使他走上法醫道路的緣由。
他沒有猶豫,當即決定想要回去看看,卻被時景舒以人多不方便辦事為由,留在了學校。
他將外婆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時景舒,親自把人送上了前往荷興鎮的車,一天后,卻收到了一個令人失望的消息。
他外婆的檔案并沒有丟失,并且,那幾份遺失的檔案也已經全部被找到。
這一切,只不過是一起烏龍事件。
雖說有些遺憾,但他卻絲毫沒有懷疑過時景舒的話。
此刻,時景舒突然提起霍飛,讓蘭天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件事,他遲疑道:“你的意思是說...”
時景舒注視著蘭天的雙眼,下定決心承認道:“五年前,我的確是騙了你,你外婆的檔案的確遺失了,甚至到現在,都還一直沒有找到。”
蘭天一點一點地睜大了雙眼。
“五年前,我并不是著急要來報道才提前離校的,也并不是因為實習忙,一直不和你聯系。”
“之所以疏遠你,是因為我那時...一直處于被人監視的狀態。”
時景舒的聲音低沉沙啞,向蘭天講述了一個他不曾了解的過往。
...
五年前,時景舒剛接到東城市的實習通知,遠在荷興鎮的霍飛就給他發來了消息,說是荷興鎮警局遺失了部分檔案,其中就包含有蘭天外婆的。
霍飛是個頗為熱心腸的學長,兩人在校時關系就一直不錯,畢業實習時,霍飛恰好分到了蘭天的老家,時景舒驚喜之余,就托著霍飛幫忙留意一下蘭天外婆的案子。
檔案遺失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有趣的是,盜竊者用的是警局內部的門禁卡,簡直是悄無聲息地就取走了部分檔案。
有目的、也有計劃...
如果時景舒沒猜錯,盜竊者的目標應該只是其中的某一份檔案,至于其他偷走的那些,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他知道蘭天有多看重外婆的案子,那時他和霍飛一個剛畢業,一個實習剛滿一年,初生牛犢不怕虎,沒有任何的調查權限,兩人憑著自己的猜測,就瞞著警局,自己私下里展開行動。
他幾乎是剛到荷興鎮,霍飛就帶著他去了蘭天外婆的家。
那是一棟老式的矮房,房門上的鎖在幾天前就已經遭到破壞,屋子里有明顯的翻動痕跡,兩人逐漸警覺,但讓時景舒更感意外的是,屋內并沒有發現任何有關蘭天的物品...
“你在那間房子里生活了十幾年,如果不是刻意地遮掩,怎麼可能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時景舒看了一眼蘭天。
“我和霍飛約好第二天再到警局見面,但沒想到...我們早已經被人盯上了...”
作者有話說:
太長了,拆了兩章
77 第74章五年
第二天,他不到七點就起了床,從賓館到警局,一路上,他總覺得有人在跟蹤著他。
霍飛的電話打不通,他在警局門外一直等到將近八點,才得知霍飛出了事。
他匆忙奔向霍飛租住的出租屋,那里拉著警戒線,已經被警方包圍了起來。
沒有警官證,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個警院學生,現場進不去,他只能夠遠遠地看上幾眼。
地上的一大片血跡騙不了人,基本上已經達到了致死量。
驚愕中,他很快就被當做無關人員趕走,回賓館的路上,他反復思考著這兩天發生的事,隱約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我準備先想辦法打聽一下霍飛的事情,但沒想到,我剛一到賓館,里面早已經有人在等著我,混亂中,那些人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做‘陸晨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