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有什麼訴求?”陳冬死死盯著時景舒,一雙眼充滿戾氣,“好,我告訴你,我的訴求就是讓他們下地獄!”
陳冬表情冰冷,他不僅要讓他們死,而且還不能是做為無辜的被害者去死,在死后還要賺取不明人士的眼淚。
哪怕是賠上自己的一切,他也要讓別人日后回想起這兩個人,就像當初對待他一樣,避之不及,充滿憎惡。
“而且…”陳冬陷入回憶,自言自語道:“這保不準就是天意呢。”
天知道那日一早,他在早餐店忙得疲憊不堪,還遇上刁難的客人。
本想賠個笑了事,那人卻不依不饒。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卻驚愕地發現,這人是他十幾年來噩夢的源頭。
那日的陸文博西裝革履,和滿身油污的他截然不同,過上了光鮮亮麗的生活。
那原本,應該是屬于他的生活。
打那時起,他的一顆心就再也無法平靜。
他徹夜無法入睡,每當想到那張道貌岸然的臉,滿腦子都是要劃爛他的念頭。
“我就是要揭開他們的真面目,讓他們和我一起下地獄。”陳冬聲音轉低,看著直播頁面里四百多萬的人數,顯然,他的目標已經達到了。
時景舒一直靜靜聽著,拖延著時間,聽到這兒,他忍不住出聲試探,“如果你殺了他,外面這麼多人,你跑不掉的。”
“誰說我要跑。”陳冬惡劣地勾起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就沒打算活過今天。”
聞言,時景舒心中難免多了幾分壓力。
這種情況的綁架最為棘手,嫌疑人拒絕談判,甚至沒有求生的意愿。
他相信,要不是陳冬想要通過直播把曹奇文他們當年的罪行落實,恐怕沒等他們找到這里,曹奇文就早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時景舒頓覺頭疼,兩秒后,無線耳麥中傳來一道聲音。
“時隊,特警已經找好位置,可以從頂樓翻上去,狙擊手也已經就位,等你信號,可以執行擊斃任務。”
“都先待命。”時景舒低語一聲,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陳冬身后,在天臺的一角,一個特質的鉤子已經牢牢攀上了外墻邊緣。
只是天臺空曠,在陳冬身后沒有任何遮蔽物,從外墻到人質身邊有三十多米,只要陳冬有所察覺,割斷人質的脖子,就只是一瞬間的事。
至于擊斃…
時景舒不禁握緊了拳。
目前陳冬尚且處在能溝通的階段,人質情況也還可以,如果條件允許,他不愿意走到最后那步。
各路人員已經到位,時景舒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陳冬,當年那些事情究竟如何,我可以和你保證,一定會查明真相并且公之于眾。對于任何涉案的人,我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時景舒強調著最后一句話,明顯地察覺陳冬臉上的解脫之意霎時僵住。
時景舒了然,緩聲道:“應該不止他們兩個吧。”
對于校園暴力這樣的案子,往往牽扯到的都是幾個小團體。
陸文博和曹奇文,或許只是帶給陳冬傷害最大的那兩個。
時景舒抓住機會,引導道:“如果你愿意配合,把刀放下,后續我們一定負責到底,并且會全力給你爭取酌情處理。”
“但如果你依然堅持…”時景舒話鋒一轉,驟然凌厲道:“狙擊手已經就位,我能夠保證,只要你敢動手,先死的那個一定是你。”
“并且對于以前的事情,失去了當事人,警方也不會再過多追究。
”
“搭上了性命,曹奇文依舊活的好好的,其他人的惡行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我想,這應該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時景舒言辭懇切地給陳冬分析著利弊,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眼里一閃而過的猶豫,試探性地往前邁了一步。
“別過來。”陳冬高聲喝止時景舒的動作,心底的情緒復雜交錯,手上失了輕重,不免又緊了幾分。
這時,曹奇文實在是忍不住了,哆嗦道:“對對,你就聽他的吧。”
他無視時景舒警告的眼神,強忍著懼意開口,“維護正義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來做。”
“正義?”陳冬嗤笑一聲,低頭看著曹奇文害怕的模樣,心頭涌上一絲快意,狠聲道:“我的正義只能我來維護。”
反正他已經殺過人了,相比于親手殺死對方,那些什麼狗屁正義都顯得不再那麼重要。
內心搖擺的天平又一次向仇恨傾斜,陳冬看向曹奇文的眼神中不含半點溫度。
曹奇文驚懼萬分,被刀子抵著喉間,他此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淌了下去,模糊間,他甚至懷疑那是他身上流動的鮮血。
他希冀地看向警察,不明白為什麼狙擊手都到位了怎麼還不下令射擊。
他腦中轉的飛快,垂眼看了看那把閃著銀光的刀,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是不是只要他再次受傷...
他深吸一口氣,耳邊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他心一橫,閉上眼正準備找個好點的角度撞過去,與此同時,陳冬殺意已決,握緊了手中的刀。
“等等。”時景舒看情況不對,無視耳麥中頻頻的請求,快速喊道:“那為什麼還要留下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