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成想…
陸母抬起頭,眼眶灼熱,“是誰啊,究竟是誰這麼殘忍。”
她剛才看了,兒子身上那麼多的傷,該有多疼。
陸父也焦急追問:“警察同志,我兒子他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時景舒沉默片刻,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兇手尋仇的概率很大。
只有結仇,才會把人打成那個樣子。
但轉念一想,也不能排除是某些極端分子的偶然所為。
而陸文博,正是那個不幸被選中的人。
他沒有正面回答夫妻倆的問題,轉而說道:“這一點,也希望你們能再想一想,最近在和你們聯系中,陸文博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或者是和你們提到過什麼人或事?”
陸父提著的一口氣垮掉,半晌后搖了搖頭,“文博他,他向來是報喜不報憂,我實在是想不到…”
“不是。”陸母晃了晃丈夫的胳膊,臉色微變,“倒是有個事兒,你還記不記得,就是上周末…”
上周末他們給兒子打電話,電話那頭有些吵,細問之下他們才知道,兒子的車玻璃不知道讓誰給砸了。
陸父連忙應聲,“對對,好像是有這事,孩子說調監控沒找到人,只能自認倒霉。”
“會不會是那時候就…”
陸父倒抽一口氣,像是瞬間被人抽走了脊梁骨,癱在了椅子上。
夫妻倆狀態都不是太好,時景舒見狀沒再多問,和唐瑩瑩交代幾句后,走出了詢問室。
隔壁房間,陸文博的兩名同事已經等在了那里,其中,就有煙花宴會那晚受傷的那名女人。
從他們口中,時景舒進一步了解了陸文博這個人。
名校畢業、風趣、圓滑,在同事和領導之間混的如魚得水。
在得知陸文博出事后,震驚之余,企業上下都深感惋惜,領導主動申請了一筆撫恤金,讓他們交給陸文博的父母。
簡單溝通后,時景舒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如果按照陸家父母所說,陸文博的出事或許并非偶然,除了砸毀車窗外,兇手前期,可能還做過什麼別的事情。
......
十幾分鐘后,時景舒走出房間,撥通了技術組的電話。
不出他所料,不只是車玻璃被砸毀。
還有幾次身上帶傷…收到惡意快遞…
陸文博在近期明顯是遭遇了什麼威脅。
然而不知是出于什麼原因,他都選擇了低調處理。
掛斷電話后,時景舒點了支煙。
一般面對威脅,毫無作為的。
要麼是無所畏懼,要麼…
就是心有所愧。
……
回辦公室的路上,時景舒遇到了痕檢科的一位老熟人。
老熟人腳底生風,以和他年紀體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捧著一個裝滿待送檢的物品的盒子,被時景舒堵了個正著。
時大隊長還沒見過昨晚現場采集到的東西,新鮮的很,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雙手套,帶好后在盒子里挑挑揀揀。
泥土、碎屑、發絲、煙頭...
時景舒每拿起一個密封袋,老熟人額角的青筋就爆出來一分。
“挑菜呢?”
時景舒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楊老,你的口味還是這麼重。”
“我口味重?法醫科都快成你第二個家了,到底誰口味重。”楊老擺擺手,沒好氣道:“一邊兒去,少耽誤事兒。”
聞言,時景舒有些詫異,不應該啊,怎麼連楊老都知道他和蘭天的事。
楊老看出時景舒心中所想,幸災樂禍道:“現在誰人不知啊。
”
“‘三隊隊長在案發現場公然要和隨行法醫約會事件’,已經比昨晚的案件概要傳的都快了,怎麼,當事人,發表發表看法?”
時景舒一愣,接著又笑了,臉上構建的嚴峻神情在瞬間消融,和剛才在詢問室里的判若兩人。
怪不得今早不少人看見他都神情古怪,原來是他昨晚說的話不知道被誰聽了去。
他輕咳兩聲,漫不經心道:“沒什麼看法,再接再厲吧。”
光讓他一個人知道有什麼用,另一位當事人的看法才比較重要。
時景舒聳了聳肩,把盒子里翻亂的密封袋重新擺好,大搖大擺地走了。
楊老站在原地,沒聽懂時景舒剛才說的什麼意思,但被他臉上蕩漾的樣子惡心得不行,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不去給他辟謠。
就讓這個男人帶著他不知真假的愛情故事,在警局各個私下小群里,發爛、發臭。
......
三隊辦公室里,唐瑩瑩生無可戀地趴在辦公桌上,見隊長回來,頭都懶得抬。
時景舒嘖了一聲,敲了敲桌子,“家屬呢?”
“說是先去附近的酒店住了。”
唐瑩瑩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了半天,“這是陸文博在仁和苑房子的鑰匙,那個小區距離案發現場挺近的。”
她剛剛對了對地圖,只有差不多三公里。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唐瑩瑩話語間充滿暗示,“我們是吃了飯再過去,還是吃了飯等驗尸結果出了再過去?”
時景舒皮笑肉不笑地給她換了個順序,“等驗尸結果出了,吃過飯再過去。”
“好嘞。”
反正已經快十二點了,距離尸檢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她相信蘭法醫很快就能結束。
唐瑩瑩接了杯水,嚼了兩片山楂作為飯前開胃,優雅地在座位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