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瑩瑩不太愿意去一隊,她窩在椅子上“噢”了一聲。
她剝開那顆糖塞進了嘴里,嘟囔道:“你偷拿蘭法醫的東西,我是會告狀的。”
“吃的人可是你。”時景舒瞥了她一眼,片刻后,語氣意味不明,“況且...這是他最不喜歡的口味,所以沒關系。”
唐瑩瑩狠狠咬碎嘴里蜜瓜味道的糖,一秒鐘也不愿多呆,抄起桌子上的文件奪門而出。
時大隊長嘖嘖搖頭,接起手邊響個不停的電話。
幾秒后,小劉干啞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隊長,五個小時了,我給你匯報一下情況。”
西郊別墅區周圍一公里基本上都是待開發的荒地,為了看上去美觀,年前種了不少觀景樹。
兩隊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在樹林里什麼也沒有翻到,隨后就以嚴昊出事的南樂街為中心,對附近的街區逐一排查。
重點就是那些整棟出租的小院和倉庫,一上午的時間,幾個人手都要敲腫了。
這會兒正走到一片類似農村自建房的區域,離開了水泥路,幾只公雞昂首挺胸地從他們面前走過。
“這兒租戶太多了,還有不少違規搭建的建筑,房主根本就不配合。”小劉在電話那頭急得團團轉。
幾米外,一個鐵質大門緊緊閉著,明明里面之前有動靜,但任憑他們怎麼呼喝,也沒人前來開門。
遠處的同志扯著嗓子喊道:“沒人要拆你們家雞舍!開開門!我們是市刑偵隊的,有點事情想找你們了解一下!”
院內的人像是更不愿意開門了,進屋咣當一聲摔上了門。
時景舒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無語道:“我再去和街道、物業協調,前一陣子附近搞過拆違治亂,住戶都有不少情緒,大家都辛苦了。
”
“你們先去街區周邊樓房和廠房看一看,尤其是少有人去的地方。”
嚴昊怎麼說也是本市名人,應該不會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
時景舒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別墅區門外的監控,之前幾個月的拿到了麼?”
“啊對。”小劉差點忘了,抓了抓頭發,猶豫道:“那個監控是每周日晚十二點自動覆蓋的,所以昨晚就...”
時景舒閉上眼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
從周嘉言口中,他們得知了嚴昊近幾次“借故離開”的時間,結合行程表上夜晚那項少有的幾次空白,推斷出了幾次嚴昊有可能去往西郊的時間。
只不過拿不到別墅區的監控,在核對上增加了不少難度。
他安慰自己,嚴昊本來就不可能次次都去別墅區,只要是暴露在監控下的行為,嚴昊一定都有所考量。
小劉明顯情緒不高,時景舒笑罵道:“這不是你現在要操心的事兒,好好去排查,中午帶大伙兒吃頓好的,我請客。”
大家似乎都對他人請客這件事永遠抱有熱情,那話那頭的幾人笑著和時大隊長客套了半句,重新打起精神往周邊走去。
掛斷電話后,時景舒拿起一張A4紙,上面羅列了幾個時間段,其中,就有上周三。
上周三...
正是向子睿失聯的日子...
時景舒正出著神,忽然聽到了走廊外輕慢的腳步聲。
他熟悉每位隊員走路的聲音,何況是這位。
他低笑一聲,轉過了身。
門外,蘭天抱著一疊文件,悶頭扎進了辦公室。
他心事重重,沒注意到屋里有人,猛地就對上了屋內一雙含笑的眼睛。
真是奇怪...似乎每次看到時景舒,再混亂的思緒也會在一瞬間安定下來。
比壽屋的寶可夢典藏手辦還要來的管用。
蘭天掩飾性地垂下眼睫,走到座位旁,把手上的報告抵在時景舒手邊,道:“昨天那名死者的血檢報告出來了”
辦公室里沒其他人,時景舒沒臉沒皮,把手往胸前一抄,婉拒了檢驗科加班加點的成果。
他靠在蘭天桌子旁,笑得像個沒文化的臭流氓,“報告上都說了什麼?”
時大隊長官威頗大,就是想聽新來的小法醫親口解讀。
“喔...好。”
小法醫剛灌了幾口水,唇邊還沾著一片濕意。
他把杯子放到一邊,低頭三兩下把報告翻到關鍵頁,錯過了時景舒眼中劃過的一絲欲念。
“根據血檢結果,死者在生前應該長期注射過抗激素藥物還有雌激素藥物。這兩種藥物會讓男性的生理狀態趨向女性化...”
時景舒嘴邊的笑意一點點淡去,蘭天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像極了抽在他們臉上的一記響亮的耳光。
“依照性激素指標和肝腎功能的損傷來看,服藥至少在十年以上了。”
男孩曾經擁有一副絕美的樣貌,但在那副皮囊下,體內的各項指標已經突破了臨界值,就算是及時干預,最多也活不過兩年。
培養這樣一個人,目的就是在風華正盛時,不遺余力地壓榨盡他最后的價值。
這一紙報告,徹底證實了之前他們都不愿去想的最壞結果。
時景舒半晌沒說話,蘭天合上報告,心里越發難過,他低聲問道:“會不止他一個人嗎?”
“時景舒,還會有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