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后,時景舒仍沒有動作,局長奇了,“怎麼,指望我留你吃頓飯?”
“我想...”時景舒遲疑道,“能不能等明天再發通報?”
局長抬眼瞥了他一瞬,“理由?”
時景舒垂眸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還有些事情沒弄清楚,有些放不下。”
他挑挑揀揀,選了個還算可行的理由,“嚴昊的隨身物品中有一條手鏈,應該就是引雷的東西,手鏈的設計師人在國外,明早就能回來,我想在案件定性前和他見一面。”
局長手指在桌子上輕叩,這種熱點案件,多拖一個小時就能引來無數的猜疑,他剛想再勸,時景舒一副你不答應我還有后話的模樣讓他心梗。
他擺擺手,不愿看這個自己親手提拔上來的混蛋玩意兒,罵道:“最遲明天中午,滾滾滾,趕緊滾,別耽誤老子下班。”
時景舒沒想到局長這麼痛快答應,準備的其他話也沒派上用場,他頗感可惜,回去后貼心地把尸檢報告和檢驗報告復印了一份,讓小劉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局長辦公室。
夜已經深了,三隊幾人都有些困乏,時大隊長在兩次說話沒有得到回應后,大發慈悲讓幾人趕緊下班。
他看了眼一直安靜的手機,摸了摸下巴,不應該啊,這都十點多了,小學弟怎麼還沒給他打電話。
時景舒快速收拾好鎖了門,法醫科整棟樓一片靜謐,只有機動組還亮著一盞燈。
辦公室里只剩蘭天一個人,他單手支著臉頰,半闔著眼在打瞌睡,電腦屏幕上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單薄的陰影。
昏暗環境中小學弟的五官愈發顯得立體,時景舒站在窗外有些出神。
在學校時,蘭天就經常泡在圖書室,但他不是個坐得住的性子,每到下午四五點就叫上幾個好友一起去籃球場打球,六點左右再返回來接上人一起去吃飯。
偶爾球打得上頭,回圖書室的時間會晚上一些,小學弟也不會說什麼,依舊在安靜地學習。
有一次他晚了快半個小時,在走廊時接了個電話,他一邊跟電話那頭的好友笑罵,一邊透過玻璃窗觀察那個角落里埋頭苦學的小圓腦袋。
電話不過兩三分鐘的功夫,小學弟抬頭看了門口六次。
時景舒從沒那麼清晰的意識到,小學弟是在等他。
時隔這麼多年,時景舒掏出手機,十點零八分,怎麼又讓人等這麼久...
蘭天的圓腦袋一點一點,他克制著自己想要沖進去將人擁入懷里的欲望,撥通了小學弟的電話。
蘭天半夢半醒間聽到手機嗡嗡震動,他猛的驚醒,看到來電顯示后,他壓下開心的嘴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往常一樣。
“喂?”
時景舒聲音壓得有些低,“怎麼樣,資料看完了嗎?”
“還有最后兩頁,十分鐘。”蘭天想了想,覺得十分鐘顯得自己有些菜,又改口道,“大概五六分鐘吧。”
“...好,那我樓下等你。”
時景舒掛斷電話,蘭天抻了抻僵硬的脖子,開始快速地收拾背包。
門外,時景舒笑著搖了搖頭,沒去戳破蘭天的小謊言,悄悄下樓。
沒一會兒,蘭天一本正經地背著小包,帶著臉上壓出來的一塊紅印子,精神百倍的從樓上下來。
時景舒笑盈盈地等在車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明知故問道:“臉上這塊怎麼這麼紅?”
蘭天:?什麼紅
時景舒不言語,伸手揉了揉蘭天的臉側,拇指下的觸感軟綿綿的,他眸色一暗,有一瞬的錯覺,仿佛這塊紅色是被他揉出來的。
夜色濃重,時景舒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飾,蘭天被灼人的目光燙到,平日里高效運轉的大腦宕機。
他不知道什麼紅不紅的,但他感覺自己的臉應該爆紅了。
不會被看出來吧...
蘭天偏了偏頭,小聲道:“學長...”
話語里的聲音柔軟,剛睡醒的眼底瀲滟一片,有幾分藏不住的慌亂。
時景舒暗自嘆了口氣,他不怕小學弟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怕自己在小學弟心里的份量還不夠,貿然表明只會嚇到這個一心只有研究的呆瓜。
他沒再繼續動手動腳,把人哄上車后,自然地把話題帶到了今天的案子上。
給人送回家后,時景舒點開昔日舍友的微信,兩人的上一段對話還停留在前一陣子,舍友的女神結了婚,他被迫失戀傷心欲絕。
時景舒:“購買鏈接”
時景舒:幫我買一下。
轉賬還沒發出去,阿宅舍友的手速奇快。
舍友:???被盜號了?
舍友:時隊長的號都敢盜,牛逼啊兄弟。
時景舒:[轉賬1890元]。
舍友電信詐騙意識拔群,秉承著絕不點陌生鏈接的信念,收下轉賬后,小心翼翼地扣了個問號。
舍友:我不信,除非你發語音。
時景舒:是個皮卡丘手辦。
舍友:......
舍友:懂了...
舍友知道時景舒對皮卡丘的那點心思,幾分鐘后發來一張購買成功的截圖,附帶一句冷漠的話語和暴風哭泣的表情包。
舍友:帶著我的祝福,滾!
作者有話說:
時景舒:他一心只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