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去了。”闐憫轉身下車,走得頭也不回。
“王宇舒桐龔昶!”
坐著的三人聽見闐憫喊,相視一眼站了起來。舒桐替闐憫牽了雪枂,只道:“沒備干糧,就一壺水一把弓。”
闐憫見他箭袋里裝滿了箭,心道舒桐還是謹慎的。四人四馬趁著落日的余暉奔向源城,要在城門關閉前趕著進了城。
鐘喬鐘侯爺的宅邸在源城獨霸一方,是先皇賜下的宅子。闐憫曾經來過這里幾次,但最近一次也有六七年了。鐘喬的年歲比闐風小許多,一直尊闐風為長輩。闐憫當年十歲出頭的時候,鐘喬已有二十多,雖有些尷尬,不過也勉強算了同輩。
闐憫記憶里的鐘喬是個相當仗義的人,他闐家有交情的權貴里,鐘喬算得關系不錯的。只是這許多年過去,闐風也已故去四年,鐘喬還會不會為了他來一把豪賭?
四人在守城官兵的帶領下入了鐘府,在大廳等了整整一刻鐘,才等來了鐘喬。鐘喬面貌儒雅斯文,較之以前一樣的貴氣,或許是一身行頭剛剛換過,寬袍大袖,面若冠玉。
闐憫見他到得廳內,拱手道:“鐘侯爺。”
鐘喬道:“聽得城門報闐兄弟和王將軍等人到了,等得我好辛苦。”
龔昶提起精神,耳目聽出了十丈外。忽插話道:“侯爺府中養的畜生不少,是做什麼用的?”
闐憫忽然警覺起來,龔昶說的是什麼意思?她自小跟著岫昭,禮儀舉止都是宮中規矩,斷不會無端出言頂撞鐘喬。
“侯爺?”
闐憫一聲問詢把鐘喬的魂兒換了回來,鐘喬笑道:“這位小友是?”
“哦,她是我媳婦兒。鄉下人不大懂規矩,侯爺還認識我麼?”舒桐拉住龔昶的手輕輕一握,沒讓她繼續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龔昶看了看他,糊里糊涂地當了一回“鄉下人”。
鐘喬看了他一陣,恍然道:“認識,是跟在老將軍身邊的……”
“在下舒桐,如今奉旨隨闐憫一同北上接管鎮北軍。”
鐘喬點點頭笑道:“英雄出少年,當年的英雄少年如今都成了我大祁的良將了。這圣旨我至今還未收到消息,不知……”
“在我這里。”王宇拱手對鐘喬禮畢,取下身上的錦緞盒。
“鐘喬接旨。”
鐘喬不敢有疑,跪下接了,復又拆開細細研讀,末了道:“原是圣上要打鬼方,我說難怪……”
“王宇將軍是圣上身邊的紅人,此番一同過來,侯爺或可放心。”
鐘喬點頭應道:“便不是王將軍到,只有少將軍到,我也是信的。云滇一戰少將軍的名字早傳到了北地,將士們都盼著見一面呢。”
王宇面上神色微僵,聽著鐘喬這麼說看不出是高興不高興。
闐憫道:“侯爺可否訂個時日,我等交接之后速速領兵北上。皇上此番給的時間不多,我出行前已立下軍令狀,非拿下鬼方不可。”
鐘喬道:“諸位趕路辛苦,我已差人備了美酒,這些問題何不等到晚宴上說。”
龔昶忽又道:“多謝侯爺,我天生愛吃狗肉,不知侯爺府中有沒有?”
王宇總算明白過來自己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在這侯府的深宅大院里,不應該有一丁點兒氣味的。可剛剛他在進門前的一個下風口,聞到了動物的味道。龔昶這麼一說,他全明白了。
鐘喬笑道:“舒夫人說笑呢,府中養的狗雖多,可那都是牧羊用的,哪里能吃呢。”
第250章
“呵呵,侯爺是把我們當做了亂跑的羊,需要狗來對付麼?”龔昶松開舒桐的手,拉開了身側系著蝴蝶結的兩個精致口袋。
闐憫不知不覺移到了門口,把背留給了龔昶和舒桐:“龔掌柜,有多少只?”
龔昶低頭仔細聽了一會兒,簡短道:“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正靠近我們的,大概有二十只。遠一些的還有。”
闐憫想了想道:“去外邊兒龔掌柜是不是好施展一些?”
“嗯。”龔昶不想所有壓力給闐憫,由他守著正門雖是最穩妥的,不過箭總有用盡的時候。
幾人還未出門,就聽見外頭一陣壓抑的低吠聲,夾在空氣中的還有一種動物毛皮獨有的腥味。眾犬只的目標顯然就是他們幾個陌生人。
“可惡。來什麼不好,偏偏來狗。”舒桐對付人不怕,反倒怕這些動物。在北方大草原上,狗幾乎是家家戶戶必養的,人會畏死,可訓練有素的狗不會。一只狗的戰斗力,往往在一個人之上。
闐憫自然也明白。他從小就射殺過無數動物,而聰明的牧羊犬,反倒是最難纏的對手。“侯爺這是要抗旨嗎?!”
鐘喬聽著沒答話。
“一百里外,截我們的那五名刀客也是侯爺府中之人?”闐憫非不見慌張,反倒一句接著一句地問。
鐘喬道:“什麼刀客?”
“是你府中侍衛裝束,還有錯不成?”
鐘喬道:“既是我府中侍衛,為何又成了截你的刀客?”
“這二者有什麼分別嗎?!”龔昶與幾人斗得最久,聽他裝傻,反倒怒了。
“自然是有分別的。”鐘喬道:“我的確是有派人去接你們,但去的并非是什麼刀客。你們殺我的人在先,還想栽贓嫁禍于我?”
眾人聽后表情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