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怎麼會是了因的對手?岳雪幾乎不用想,對王宇道:“你快帶我走,要抓去哪兒都隨便你。”
王宇聽她說話不似有詐,反問道:“我帶你走那闐兄怎麼辦?”闐憫的雪枂一次只能乘兩人,要走也是和闐憫一起走,哪能帶著岳雪走?
岳雪神色頗有些著急:“你帶我步行,馬留給他!”
王宇似是還在猶豫,不肯離闐憫而去,只不停往他那處張望。
“王宇。”岳雪低聲道:“你再不帶我走,我們都得死在這兒。”
“闐兄!”王宇忽然沖闐憫一喊。
闐憫回過頭,見他二人神色緊張地望著他,心知他們也發現了不對。了因在場中已許久沒有落子,整個人似是癲了。他與了因斗智,本就是迫不得已的緩兵之計,一是他動武八成打不過了因,命要交待在這兒,二是他追王宇已經出來許久。
——出來這麼久,舒桐應該尋過來了。這是他們在戰場上的默契,不管是誰遇險,有多遠都會追出去。
…………舒桐若是過來,想必葉凌也會過來。闐憫拖著了因,不過是想增大自己的贏面。有葉凌在,說不定他們可以贏了因。
——誰知了因被他逼成這樣,原本這個時間可以再往后拖一拖。
一條瘋狗尚且不好對付,何況是人?
闐憫抬起手,手背朝王宇擺了擺,示意他走。
一個人折在這兒總比兩個人強。王宇要是能活,還能把他的尸首帶回去。………就是岫昭會生他的氣,一念及岫昭,闐憫平靜的情緒里泛起微微的波瀾。
一想到他就想活下去。他想看岫昭臉紅的模樣,想看他躺在自己懷里示弱。
這時候闐憫的腦子里非但沒有很嚴肅,反而想著各種不正經的東西。
王宇收到了他的指示,不過并沒有打算聽他的話。他只是稍作思索,便對岳雪道:“你走吧,我要和他一起走。”
“…………”岳雪沒想到他是個不怕死的。
事態總是朝未知的方向發展。要是了因擊殺了闐憫,走火入魔之下斃命,那也算完成了他的使命。而她要是能帶走王宇,好歹能在正泫面前解釋兩句。正泫要留著王宇,王宇卻不惜命。闐憫有什麼好的讓他這麼心甘跟著?
岳雪甚至在想他會不會背叛正泫。
不過這也只是她短短一瞬間想到的事。岳雪雖說傷重,不過在強烈的求生本能下依舊緩緩站了起來,她側目看了看巨鷹,這一眼讓這個貌似冷淡的女子流出了淚。
王宇默默看著她拖著傷腿緩慢走遠,她不得不放棄了她的鷹。
闐憫與了因對峙處又有了新變化:了因忽然揚天長嘯一聲,這一聲震得闐憫耳朵生疼,開口欲嘔。了因不知為何忽然從混沌的意識中清醒過來,一掌推出,毀了跟前對弈到一半的棋盤。
闐憫不得不向后退了兩步,他反應奇快,依舊被了因的掌風掃到。
和了因這種江湖人不同,闐憫畢竟是位將軍,縱然體能已達到了常人的極限,依舊會差在內功修為上。他的判斷沒有錯,但卻低估了了因的好勝心,不小心將敵人逼到了更危險的境地。
風中忽然傳來一聲馬嘶,緊接著一串兒急促的馬蹄聲,王宇找著機會爬上了雪枂的馬背,駕馬往闐憫的方向奔去。
雪枂仿佛知道主人危險,跑得比以往更快,眨眼間便到了闐憫跟前。
王宇伏低了身伸出手,想要趁勢拉闐憫上馬。——了因再快,也快不過奔馬,只要闐憫上來了,他們就會暫時安全。他的想法十分簡單,救闐憫雖然有危險,但他愿意去賭。這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闐憫忽然吹了一聲口哨。雪枂聽著他的聲音,忽然轉了方向,在途中轉了個半圓,朝來路處奔了回去。這一變化讓王宇措不及手,吼道:“你做什麼?!”
同一時間,了因朝闐憫的方向又是一掌推出,這一次闐憫因為看著雪枂反應稍慢,被他一掌擊實,落出一丈遠。
闐憫的體重不輕,此刻像蝴蝶一樣飄出,著實讓王宇沒想到。雪枂剛才要是跑了過去,恐怕他們三都難免受傷。
闐憫硬受了這一擊勉強站著沒倒,嘴角已有些血痕。他晏晏笑了道:“別過來送死,快回去叫人過來。”
王宇氣急,勒馬拼命要掉轉方向,雪枂卻來回鳴蹄踱步不讓他如意。
王宇只得在馬上遠遠地看著了因與闐憫的距離越來越近。
闐憫手中只有一把弓趁手能用,索性開了弓對準了因。他因方才的一掌血氣翻騰,拉弓力道顯然差了不少,不過比起在延茲山上的絕境,又強了不止一點。
了因顯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步一步越發近了。闐憫眉梢一揚,“嗤”地一聲輕笑,像極了要與了因拼出個死活來。王宇在遠處喝道:“禿驢,你有本事過來找我!你技不如人就要下毒手,算什麼本事?!”
了因的腳步頓了一頓,忽然面色怪異,朝天噴出一口血霧。
闐憫拉緊的弦陡然一松,利箭攜著一聲彈撥音破空而出,直取了因面門!